“小姐,这些都是你平素最喜欢的衣服首饰,怎么不带上?”知画帮钟鸣收拾行李,没想到钟鸣尽让她捡些素净的衣裳,满盒的金银珠宝,也只那些挑不起眼的,钟鸣长得好看,穿衣服也艳丽,钟家又是富庶人家,衣服都不带重样的,钟鸣整日打扮得像只发情孔雀,到处招蜂引蝶,每每出门,那些公子大爷们看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个个都想把她收到房里,姑娘大嫂们则恨不得抓破她的脸,让你发骚,让你到处勾引人。
钟鸣穿着月白曳地裙,只在衣袖衣领处绣着云纹不至太素,发间插了一支牡丹钗,中间嵌着一粒珍珠,虽不似平素鲜艳,却别有一番滋味,钟鸣品着茶庄里刚上的新茶,口吻不屑道:“你懂什么,这些衣服穿到京城,只会被人笑话,说我是没眼见的乡下土包子。”
知画奇道:“咦,小姐,你又没去过京城,你怎么知道京城人的喜好?”钟鸣的娘亲宋文淑属远嫁,甚少跟京城的娘家来往,唯一一次就是钟鸣十岁生日时,宋家老太太带着孙子宋俊杰过来小住过一段日子,也就从那时起,钟鸣便对她表哥念念不忘。
钟鸣之所以这么想,是她前世在宋府时,曾被几个姨太太私底下笑话过,说苏子墨不愧出身书香门第,穿衣配饰总是素雅大方,哪像有些人只知道用银子砸人,那眼光,那品味,啧啧,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俗不可耐,气得她当时就打碎了一只刚花了五百两银子买回来的白瓷观音净瓶。
钟鸣道:“多带些银子,京城里有的是衣服铺子,质地好,花样新,何必千里迢迢带过去,还被人瞧不起。”无论前世今生,银子总归是个好东西,那几个姨太太后来还不是被她的银子收的服服帖帖。
挑挑拣拣,还是收拾了三大箱子衣服首饰。
宋文淑这么多年没回娘家,自然备上厚礼,就这样一家三口,带了琴棋书画四个丫头,福禄寿喜四个家丁,满满两车的东西,往京城而去,路上没耽搁,没几日便到了。
宋府在朝阳大街,门口两头石狮子很是气派,不过京城遍地显贵,宋府在京城不算大门大户人家,宋老爷在世时是翰林学士,只不过一代不如一代,宋俊杰的爹只做到六品左司郎中,而宋俊杰更不肖,已是弱冠年纪,却连个功名都没有,他跟苏子墨的婚事是老爷子和苏子墨的父亲苏侯爷定下的,苏侯爷是宋老爷子的学生,小时候的宋俊杰很是聪明伶俐,人又长得如美玉一般,苏侯爷自然同意,哪知宋俊杰越大越不争气,所幸人品还算端正,苏侯爷才没退掉这门亲事。
十五年了,宋文淑才头一次回娘家,看着宋府的高大门头,不免感慨,当年宋文淑要嫁给钟远达,老爷子不同意,再怎么说宋文淑也是官家小姐,怎么能嫁一个行商之人,所谓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若是宋文淑执意要嫁,那他们就断绝父女关系,宋文淑虽是女流之辈,却极硬气,跟着钟远达头也不回的走了,也因此钟远达对夫人非常敬重,更从一个小商人做到一方巨贾,家财万贯,又只有一个宝贝女儿,难免多宠了些,这才养成钟鸣骄纵的性子,老爷子过世后,老夫人曾写信让宋文淑回来,宋文淑要强的性子还是不肯,她不想让她大嫂看笑话,若不是因为钟鸣,她这辈子恐怕都不愿再踏上宋府大门。
宋府的人接到书信知道小姐姑爷要进京,早在几天前就将府中里里外外收拾过一番,老夫人更是一大早带着府里上下在门口等着,宋文淑从马车上下来,母女相见,自是一番感人场面。
待钟鸣搭着知画的手从车中走出来,宋府上下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表小姐真真是个美人,只不知性子是不是也是传言那般坏,极难伺候。
果不其然,就听钟鸣说:“马车这么高,我如何下去,过来个人给我做脚踏。”
钟家家丁来喜连忙蹲下身子,不料钟鸣却道:“我们远道而来,已是很累了,再说过门是客,没理由这点小事还要我家的人来做,娘你说是吧?”
这一路过来,钟鸣都乖巧的很,宋文淑以为她大病一场懂事了,没想到刚到京城,她的大小姐病又犯了,只好对老夫人讪讪笑道:“鸣儿不懂事,让娘见笑了。”然后使眼色让钟鸣下来。
钟鸣不理,玉指一点,指着一个宋府小厮,道:“你,过来。”
老夫人见到女儿一家心里高兴,哪在意钟鸣的小把戏,对那小厮道:“还不过去扶表小姐下车。”
钟鸣认得那小厮是跟着表哥的,不见表哥的人,只能先拿他撒气,踩着他的背下来,待他起来时,伸腿一绊,小厮摔了个狗啃泥,钟鸣拍手笑道:“真是个蠢东西。”
这才到宋家门上,就骂宋家人蠢,即便是下人,那也是打脸的,连老夫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就更别提那小厮心里有多恨了,其他宋府的下人则想,这表小姐果真够刁蛮。
宋文淑自然瞧见钟鸣是故意绊倒小厮,又不能为了个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女儿不懂事,只当没瞧见,道:“鸣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外祖母和舅母。”
钟鸣出了点恶气,心情舒畅了些,见好就收,不能让人觉得她没教养,走到宋老夫人跟前盈盈一拜,甜甜道:“鸣儿见过外祖母。”手往旁边一伸,知画递上礼盒,钟鸣道,“这支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鸣儿希望外祖母身体安康,福寿绵绵。”
“好、好,”宋老夫人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