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满额头都是汗,画眉看得不忍,赶紧去扶:“朱雀姐姐,有什么话起来说!”
朱雀却固执: “奴婢在这里发个誓——若是我对梁大爷有什么别的想头,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只要三姑娘收留了我,往后一定尽心服侍!”
说到这里,朱雀满脸通红,“若是将来,姑娘认为我服侍得好,就请姑娘帮着给我找个夫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宁为贫家妻,不为富贵妾!也不求多大富贵,只要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宁为贫家妻,不为富贵妾!
这句话,却是敲到了白璇心坎上——若是她前世里,没有蹚英王府那一滩浑水,说不定也是夫妻和美。
旁边,欧阳瓯团团作揖:“帮帮忙!帮帮忙!你们也不想我这丫鬟,被我堂兄糟蹋吧!”又双手合十,不住地求:“拜托!拜托!”
跟个扯不开的粘牙糖似的!
梁启诚实在无可奈何,询问地看了白璇一眼。
白璇有些触动,眼眶有些微热,见梁启诚看过来,情不自禁点了一下头。
梁启诚心头一宽:“既然如此,那朱雀你就暂时呆在这里,跟着福婶看守庭院,清理洒扫吧!”又看了白璇一眼,半是解释,“反正成亲之前,这里都空着,我也不会过来!”
回到白府时,已经暮色四合。
白璇先去三千堂请安。
嫡母董氏就冲着她招了招手:“璇丫头,你祖母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跟着我过去看看!也尽一尽孝道!”
白老夫人上了年纪,最是多病多痛。
白璇也没有当回事,跟在嫡母身后,就到了荣禧堂!
荣禧堂正房内,大伯母司氏正陪着白老夫人说话,劳妈妈服侍在侧。
白老夫人额头上勒了条寿字无边抹额,歪在榻上,一见白璇二人进来,就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我老了,不中用了!”
董氏忙带笑宽慰:“母亲何必说丧气话!您必定长命百岁!”
白璇也忙上前行礼问好:“祖母!”
她嫁的是新科状元,白老夫人也觉得脸上有光,对这个庶孙女也越发亲切:“哦,璇丫头也来了!”她眼角正好瞥见窗户边凌乱的书桌。
桌子上,铺着白纸,笔墨也没有收拾起来。
白老夫人就道:“刚刚,我正抄《报恩经》呢!突然头晕目眩,只得站了起来!这一本经书只差了最后几页,璇丫头,你去替我抄完吧?”
白璇忙看了一眼嫡母,董氏点了点头。
白璇才答应道:“是!祖母!“说着,就轻手轻脚到窗户边坐下,拿起笔来!
司氏一向会说场面话,嘴里孜孜赞叹:“璇丫头真是冰雪聪明,是个好孩子!”
旁边,白老夫人“嗯嗯嗯”呼痛:“我头晕晕的,脑仁疼!你们出去吧!让我静一静!”又吩咐道,“再给我燃一炉安神香!”
若是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若不把白璇解决掉,就是养虎为患!
司氏只觉得心头狂跳,手脚都颤抖起来,勉强维持着冷静,不露出异样,余光瞄了瞄,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
白璇背对着自己,正坐在窗户边,聚精会神地抄写。
劳妈妈和董氏正轻手轻脚地给白老夫人安置枕头。
司氏面上若无其事,殷勤应了一声:“娘,媳妇知道了——“
她说着,就拿一根银叉子,拨了拨半熄灭的小香炉。
炉子里,火星跳了跳。
司氏只觉得心口处喘得厉害,勉强按捺住,左手拿袖子盖住铜制小香炉,右手掏出一个白瓷小瓶,略揪开木塞,往火炉里倒了些药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