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那沙也不是什么愣头青,无数皇家宴会的觥筹交错的夜里,他和女人调过情、逗过乐,在行军过程中也和军中同僚谈女人,但那是直接的、粗蛮的,他不知道心上人要是哭了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去把女人哄开心,尤其是这个金贵的人还怀着他的孩子。
房间里的人都很有眼色,见法老夫妇二人眼神都胶着在彼此身上,都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两人久别重逢,还没想到话说,远远又听到聂芙特对西德哈勒的撒野和娇嗔,以及拉姆瑟斯时不时的怒吼声,阿肯娜媚站得有些脚酸,只好寻了个椅子坐下:“聂芙特小姐这样的,过得真是自在。”
哥哥疼宠她,西德哈勒又是个老实厚道的年轻人,聂芙特显然往后会成为一个说一不二的女主人,赛那沙似乎看出了阿肯娜媚的羡慕,不以为意地笑道:“羡慕她做什么,充其量管着一栋房子和几个庄园,你可是埃及皇妃。”他贴着她坐下来,有点好奇地居高临下地继续看阿肯娜媚的肚子,却看到她日渐丰软的胸部间的深邃沟壑,暗暗吞了吞口水,觉得房间里有点热:“你要是想尝尝女主人的滋味,只怕你真的管不过来。”
赛那沙虽然有雄心壮志,但他决未想到不出一年他就平定了埃及南北两端的国境,如今西边沙漠的利比亚国也噤若寒蝉,唯恐法老要动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利比亚国王还特特派了使者,搭上了腓尼基商人的货船,赶到毕布罗斯在见自己。利比亚人可都是生活在沙漠里的,在海上被折磨得形销骨立,赛那沙看到了他们的诚意,不过拒绝了利比亚王要送一个公主的意图。
阿肯娜媚早就听安普苏说了这事,心里泛着一丝丝的甜蜜:“有皇太后做主呢,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接手大量的事务。”她去拉赛那沙的手:“再说,你也拒绝别的女子来帮我分担。”
知道阿肯娜媚体察了自己的心意,赛那沙只觉得浑身舒爽,交叠着双手垫在脑后,舒舒服服地倒在凉榻上,哂笑地看着阿肯娜媚:“你要不要听听别的原因?”
阿肯娜媚小心翼翼地顾忌着肚子趴到他胸前,绿盈盈的双眸带着明显的疑问:“是什么?”
赛那沙神秘道:“利比亚的女人实在太黑了,晚上灯若是暗了,我就看不清人在哪儿了……”
也没有黑到这个程度吧,法老的嘴真是坏,阿肯娜媚笑得直打颤,绿眸里都要滴出水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利比亚的公主……”
赛那沙连忙扶着她的肩,怕她笑得太厉害,吓坏了肚子里的孩子,又一个劲地安抚。他用玩笑的方法打了个岔子,把其他话又咽了下去。如今外患解除,他可以腾出手对付国内的敌人,纳菲尔提提皇太后目光短浅、利欲熏心,反而不值一提,哪怕是为了阿肯娜媚,赛那沙权当看笑话,不过是好吃好喝供养她一辈子、偶尔忍受她的颐指气使而已。
至于霍姆海布,他倒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如今这位大将军已被自己谋夺了军中的威望,但是他却没有对自己的两次出征下什么绊子,对于这样的对手,能够站在国家利益面前保持了克制,反而令赛那沙有点尊敬他。想来霍姆海布能够坐上这个位子,也不是全无道理。
至于卡纳克阿蒙神庙的大祭司诺曼,赛那沙则根本不屑去计较。任何事物发展壮大到了极点,就必定会走下坡路,赛那沙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而且钱财与权势,从来就是祸乱的根源,哪怕祭司身为虔诚的神职人员,一样不能免俗。
所以他觉得棘手的事情只有一件,令他忌惮的事情也只有一件,可是阿肯娜媚怀孕了,这样的特殊事情赛那沙不敢让她的情绪产生大的波动。但他仍会时不时地揣测图坦卡蒙到底死在了谁的手里,不去除这个隐患他始终难安。也许这个人也会对自己下毒,甚至毒害阿肯娜媚,或是故技重施借着阿肯娜媚的手来危害自己,且不说自己的安危,阿肯娜媚要是再经历一次被人当做下毒工具的险恶,赛那沙都觉得她会活不下去。
对手是如此的刻薄狠毒,不但让阿肯娜媚做未亡人,甚至让她终生都不得平静。这样的隐患,赛那沙是一定要除去的,趁着生产前的这段时间,务必要把那些前事调查得清清楚楚。
他就那么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还笑得欢畅的阿肯娜媚竟然睡着了,似乎是做了什么好梦,睫毛还轻轻地颤动起来。赛那沙摸摸她的脸,打算尽快启程,这样想着他也慢慢地觉得睡意涌上来,也顾不得这样的姿势醒来会浑身酸痛,就将阿肯娜媚揽在胸前,一起沉沉睡去。
蒙妲丽在房间外面等了半天,见里面没了声音,轻轻朝着门缝里看了眼,见法老夫妇交抵着睡得正香,心里想到该死的孩子的父亲,竟然升腾起难言的羡慕。但她立刻就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身为医生,她知道女人的情绪起伏和脆弱都是暂时的,她蒙妲丽并不是这样的人,她是埃及的御医长。
这样想着,她便又转身投入制作安胎药水,并嘱咐卫队和安普苏好好守着那对熟睡的夫妻二人。
但脆弱和晕眩维持的时间显然比蒙妲丽预料的时间要长,她扒在船舷上无数次地吐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同样把伊尔邦尼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聂芙特无奈地给她拍着背,很是不明白:“蒙妲丽,为什么只有你这样?”
聂芙特在船上吃得香、喝得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还有西德哈勒随时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