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艳的五福如意结垂下缕缕丝绦,衬着天窗上漏下的阳光,将那金色的光芒都染得有些发红,打到人的脸上有一种喜庆的效果,可淑华看着满脸通红的容老爷,心里却只觉不妙,听着容老爷喊她,怯怯的向前挪了一步:“祖父,淑华不该没有弄清楚就跑来告诉祖母,可淑华也是出于对四妹妹的一片关心,是为咱们容家着想。”
“为容家着想?”容老爷的一对眉毛攒到了一处,眼神有些凶狠:“你若是真是为容家着想,便不会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就已经让主院里的婆子都知道四小姐出府会情郎去了!你这分明便是想败坏秋华的名声!看来你被禁足还不够,是想继续禁足不是?”
淑华被容老爷一顿骂,低头站在那里,手捻着衣裳角儿一言不发,脸红得如猪肝一般,有些发紫。容夫人见容老爷动怒,赶紧笑着在旁边打圆场:“老爷,你也别生气了,毕竟淑华年纪小,肯定会想得不周到,下回她便知道该怎么办了。你瞧这五福如意结多喜庆,咱们也该乐呵乐呵,别再骂她了。”
容老爷接过容夫人递过来的茶盏,揭开盖子喝了一口,只觉得有些烫,顺手将茶盏搁到桌子上边,望了一眼容夫人道:“下回?还有下回?时时刻刻只想算计自家姐妹,哪有家和万事兴的想法?”转过脸来继续教训淑华:“你也不必回随云苑去住了,免得以后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你先去那供奉祖先牌位的佛堂里去跪着,我想想该将你放到哪个院子才好。”苏老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旁边的沈妈妈很有眼色的走过来,将她拉了便往旁边去:“三小姐,快些跟我走罢。”
淑华无奈,狠狠的盯了春华和秋华一眼,跟着沈妈妈往侧面走了过去,主院的左边厢房里设了个佛堂,里边供奉着容家祖先的牌位,容老爷每日早上都要跪拜了再出府上朝。
瞅了瞅淑华的背影,容老爷皱着眉头想了想,现儿容家园子就剩下锦绣园、听涛阁和琼枝楼没有住人了,可将淑华安排进那三处又不大合适,想来想去便让容夫人将右边厢房腾了一间屋子出来:“淑华便到主院住着罢,免得她处处与秋华不对盘。”
容夫人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安柔这些日子又生了病,一直卧床不起,淑华放去碧芳院恐怕吵着她,到主院住着再好不过了,她请安也不必走那么远。”
听着祖父如此安排,秋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淑华送走了,不再担心随云苑里有人处处在窥探自己了。于是笑着对容夫人道:“我去叫人将淑华的东西清出来送到主院来。”
容夫人板着脸应了一声便不再搭理秋华,春华见祖母似乎有些生气,拉了秋华便往屋子外边走:“真真是气人,不知道为何她那般偏心。”
“还不是淑华的母亲是她的侄女?”秋华淡淡一笑,跟着春华往外走,心里想着祖母对自己的成见可不是一朝一夕,自己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清除这成见呢。走回随云苑,喊了淑华那几个丫鬟替她收拾东西送去主院,那些丫鬟们应了一句,就手忙脚乱的开始忙活起来,第二进屋子里人进人出,乱成了一片。
秋华正在屋子里歇着,就听外边有人说话,刚刚抬起头,就见门帘被一只纤纤素手撩了起来,门帘上边绣着的一丛修竹正不住的在摇晃,竹叶下边露出了一张尖尖的脸:“四小姐安好。”
秋华看了看那个丫鬟,有些眼熟,该是淑华屋子里的,朝她点了点头:“你找我有事?”
“奴婢叫小香,是服侍三小姐的。”那丫鬟走了进来朝秋华行了一礼:“今儿上午三小姐趁着四小姐不在,到屋子里边拿了一样东西,奴婢想着这事儿不对,所以刚刚清屋子的时候将那东西找到给四小姐送过来。”
秋华听了心里一惊,望了那丫鬟一眼:“是什么东西?”
那丫鬟走上前来将手掌摊开,上边是一枚鸡血石的印章,红色的印泥粘在她白色的肌肤上,分外醒目。秋华见了那印章心里不住的翻腾起来,这淑华还真是变本加厉,愈发肆无忌惮了,幸好将她弄出了随云苑,要不是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小香,多谢你帮我送了印章回来。”秋华将印章拿了过来,感激的朝小香笑了笑:“只是你为何要这样做呢?”
小香低下头去十分腼腆:“这东西是四小姐的,三小姐这般做很不好,奴婢虽说没有用过这东西,可听人说印章是极重要的,所以哪怕是被我们家姑娘责怪,也要将这印章给四小姐送回来。”
“你是个明白人。”秋华朝绿柳点了点头:“去取个银锭子来给小香。”
小香惊喜的抬起眼来,嘴里却是谦让:“四小姐,不必给打赏了,这是小香该做的。”
绿柳笑眯眯的将一个小银锭子塞到小香手中,热络的将她送了出去:“你便拿着罢,我们家姑娘大方得很,对人都是极好的。你下次给她留心着三小姐的言行,有什么对我们家姑娘不利的,尽管过来告诉我,少不了你的打赏!”
小香将那银锭子紧紧的攥在手里,不住的点着头应承了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绿柳姐你便放心罢。”
秋华子窗看着小香的背影,手里握着那个印章越握越紧,这个容淑华,为何要如此针对自己?其实自己已经是处处退让,可她偏生还要跳出来和自己对着干,今天甚至偷去她的印章——这印章对她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对自己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