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不觉点了点头,这会子再想当初三老爷说的话,她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
“你姨父如今身在牢里,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明珍见三太太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又道:“应该没事,姨妈一家在柳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太太既然说了新到柳州的那位大人是女儿公爹提拔起来的,不管怎么样总有几分薄面。”
说着脸色沉下来:“女儿就担心,姨妈家惹了别的大事,若不是一个知州大人能处理的,才真正麻烦。”
三太太闻言一震,唬得脸色大变。自个儿的妹子她是了解的,但妹丈的为人……
“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可怎么办?”
明珍紧紧明着嘴唇没有回答,反问三太太:“倘或姨妈家的事咱们管了,牵扯到咱们太太可愿意?”
一头是娘家,自个儿的亲妹子,一头是自个儿的丈夫、儿子、女儿……三太太心里乱的更,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明珍的提问。半晌,才低声道:“他们再不济,也不可能会闯出天大的祸事……”
明珍暗地里冷笑,几条人命算不得天大的祸事,什么样的乱子才算天大的祸事?她嫁去王家也已三年,虽这一年在苏州,可两年时间也足够她看清王家的行事作风。王家可以说和陈家一样,都是百年侍书大族,可陈家现如今有两位朝廷命官,一位前途大好的庶吉士。反观王家,除了王大人一株独秀,其他本族人混出什么来?
这一株独秀,家底丰厚,步步高升。陈家经几次分家,各房各脉能有多少东西?不管是王大人,还是王夫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只会为自己考量。有用的人会利用起来,没有用的人绝对不会理会。更何况,王大人升了吏部尚书后,行事愈发谨慎,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被人抓住把柄。
明珍若不是利用了这一点,李玉真的事又怎么可能照着她算计的那样发展?不过是想利用王家的势头让三老爷谋个不错的官职,就几番推辞迟迟不应,更何况是这样的事……
王家的确风光,焉知这风光的背后,有多少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道理明珍一直都明白。
但,亲戚和自己的未来,孰轻孰重?结果不言而喻。
明珍面上不露,见三太太眼底的慌张去了几分,又温声细语地道:“咱们现在还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要紧的打发人去细细打听,若咱们能帮上忙,亲里亲戚的自然要帮一帮,可若是咱们也无能为力……”
三太太还能说什么?她素来晓得明珍主意多,从小比别人聪慧,让她拿主意的事多的去了,这会子也不由得下示意地点了点头。似乎也被明珍的冷静感染,慢慢平静下来。
从苏州赶去柳州,少说也要十来天左右,就是快马加鞭,再加上打听消息,不管怎么样来回也需要一个月的时日……
秦氏、明玉按照之前计划的行程,在淮安停留了半个月,就动身前往南京。她们身边带了一位在外面张罗随着楚云飞出过门的管事,还有会些拳脚功夫的阿阳、阿寻,并七八个小厮外加一众丫头婆子。
若不是从京都动身时有徐之谦和杨大爷,还要雇镖头。眼下徐之谦、杨大爷先行一步,虽然从淮安去南京不算远了,但为了沿途周全,明玉还是决定请了两位年纪大见多识广的镖头护送。
这般,陈老太太仍旧不放心,道:“让小四送你们一程吧,他虽没什么能耐,到底是个爷们。”
作为大房庶出的四爷,读书不成,家务不成,但在老家也算是养尊处优,因他生母是北方人,他生的高达,就算本身没什么,却也能唬住人。只是,四爷才娶了继室,二婚也是成亲,眼下还在新婚里头呢。
老太太都发了话,大太太自不会说什么,当即就吩咐丫头去给四爷说一声,叫他收拾收拾去账房领银子好动身。
秦氏起身推辞,大太太道:“本来要留你们再住些日子,你们又有事,我们也不好留,可你们到底是从我们这里动身的,若路上真出了事,我们也难辞其咎。小四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让他跟着你们出去走走,就当长长见识。”
这样客气,秦氏也不好再说什么,福福身道了谢,却不要陈家再出钱张罗什么:“本来在这里也是白吃白住的,回头南京的事儿完了,说不得我们又要厚着脸皮来……”
大太太道:“一码归一码,亲戚间本来就该多多走动,再说我们也算不得外人,这里是阿玉的娘家,虽然她嫁了,这里也是家不是?”
大奶奶也帮着说话:“婶婶和妹妹就别推辞了,你们才从京都来不晓得,如今南边出现了一伙人,专门拐卖女人、孩子,淮安、苏州这两地倒还没听说谁家遭了殃,往南京的路上却有那么一两桩。如今官府已发了令通缉,却连那伙人长什么模样都不晓得。总之,你们路上小心些!”
明玉不由暗暗吃惊,蹙着眉头道:“竟然还有人做这样的勾当。”
“这世上什么人没有?那伙人委实可恶,倘或遇见有钱的,不但把人拐卖了,说不定还要入室盗取财物。虽然我们淮安还没有这样的事,可防范于未然。特别是年轻的姑娘切记别单独外出走动,遇见陌生人搭讪,一定要避开。没得中了那些人的招数,自个儿被买了都不晓得。”大奶奶又细细叮嘱明玉,“你们人多倒没什么,可若是到了街上,该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