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羊补牢还是迫于无奈?两者都有吧,明玉、楚云飞、秦氏曾经也对三爷和吴氏的处境产生过同情,然而,同情并非是万能的法宝。不是有了同情,就能谅解一切。明玉曾经被亲堂姐那般算计,她的遭遇难道不值得同情?是不是有了这个同情,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闹?反正所有人都会原谅她,因为她才是无辜的哪一个。
可这样的心思,明玉从来就没有。四太太、陈老太太、明菲、陈明贤他们对她的遭遇同样十分同情,陪着她、力保她度过那段艰难的岁月。这些都是帮过她的人,她心里感激就更不能伤害她们。即便她是无辜的哪一个,也不能用这样的借口,拖累了她们,更何况生出歪心思。
明玉闭上眼缓缓吐了一口气,珊姑娘和吴氏都朝她坦白了,可这样的坦白,就好比打了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
落英、落翘见了才纷纷闭上嘴不说话,外头突然刮起了风,吹得落叶“沙沙”作响,天边的云彩,很快就遮住了秋阳,屋里光线随之暗了下来,愈发显得宁静。
今儿无人上门探视楚大夫人,整个楚家仿佛随着天气变化,也宁静下来。但总有那么一两处宁静不下来。
阮氏义愤填膺地瞪着吴氏,楚二夫人蹙着眉头劝道:“保和堂的大夫也说,有可能是其他的缘故……”
阮氏冷哼一声:“二婶婶和婶婶刚才也都亲耳听到了,婆婆的情况才略有好转,若能一直如此,即便不能完全复原,开口说话也是能的。昨儿傍晚,我们来瞧着我婆婆还好端端的,如何今儿早起就闹起肚子?”
楚二夫人吐了一口气,脸色也板下来,道:“凡事总要问清楚再说,家里已经够乱的了,眼下要紧的是好好照顾你婆婆……”
话没说话就被阮氏冷声打断:“我心里如何不知?可我分身乏术,总不能日日夜夜不眨眼地看着。稍不留神便出了这样的变故,我心里也明白,三弟妹这么些年没为三叔生下一子半女,婆婆不待见她,她心里就生了怨恨,只怕还将自个儿生不出孩子怪罪在我们头上!”
楚二夫人闻言,不觉厉声道:“博哥媳妇糊涂的,这话岂能乱说?没得叫大爷、三爷听见了结怨!如今你婆婆这么个情形,你们又不消停,她如何能安心养病?!要紧的是你们一条心,让你婆婆好起来!”
阮氏居高临下,冷冷盯着一直弓着背,垂着头立着的吴氏,道:“我是想一条心,可她呢?我们大爷是没能耐,读了半辈子的书,也没挣个功名回来,如今老爷也偏着他们,他们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楚二夫人瞧着这话越说越没个体统,一跺脚道:“你们要怎样就怎样,横竖我也管不了!”
说罢一甩袖子朝外头走,小黄氏连忙跟上。
阮氏却仍旧冷冷盯着吴氏,道:“我晓得你们两口子的心思,横竖我们大爷是个没能耐的,你们就一门心思往有能耐的人哪儿贴!怎么样?人家可领你的情?!”
这话分明意有所指,吴氏来这里之前,去了秦氏和明玉住的院子。秦氏一直在这里,那么吴氏见的就是明玉。莲蓉、莲月不觉看了阮氏一眼,只听得秦氏冷着脸,不紧不慢道:“博哥媳妇还是把话说清楚些才好。”
阮氏却是一怔,仿佛才意识到自个儿刚才说了什么,忙道:“婶婶莫要误会,我并无他意。”
没有别的意思?莲蓉忍不住问吴氏:“三奶奶之前去找我们少夫人了?不知三奶奶找我们少夫人所为何事?”
走到外头的楚二夫人、小黄氏等人听得屋里的对话,复又回来。
楚二夫人两步走到阮氏跟前,又见秦氏脸色不好,由不得训斥阮氏:“博哥媳妇是真糊涂了,难道妯娌之间就不能单独说说话?”
阮氏垂下头,道:“我并非怀疑其他人,这屋里没有外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婆婆她得了那么一封信,原本也不过是想问问四弟妹真假,之前也未曾想过将此事闹开……”
楚二夫人眉头蹙得愈发紧了,打断阮氏的话,将屋里的丫头婆子支退下去,厉声道:“博哥媳妇怎么还提这话?”
阮氏看了秦氏一眼,道:“我也未曾怀疑四弟妹,四弟妹和婶婶宽宏大量不计较,也难保被有心人拿来利用。我不过就事论事,四弟妹她是清白的,和婶婶能留下来等着婆婆略好些才动身,为了给我婆婆治病缺的几味药材,也出面帮我们找齐,并未因婆婆就一封信生出怀疑记恨在心。”
说着将目光落到吴氏身上,冷道:“三弟妹以己之心度人之心,才……”
明玉是怎么也没想到,吴氏不过来了她屋里一趟,单独与她说了话,就有生出事。
“当时屋里人多不多?”听莲月说完,便抬头问莲月。
莲月想了想道:“好在大奶奶也未曾说的清清楚楚,二夫人发觉不对劲就把屋里的丫头婆子支退出去了,后面还说了什么,奴婢也不晓得。”
明玉的事,除了陪嫁的丫头,也只楚云飞和秦氏晓得,阮氏是想弄得所有人都晓得,从而人言可畏么?更或者是想一再提醒秦氏,久而久之,秦氏也会疑惑,怎么突然就有了那么一封信?从而产生怀疑。毕竟,在她们看来,秦氏和楚云飞并不晓得。
比如莲月,她这会子就产生疑惑了,迟疑了好一会儿,终究没忍住,问明玉:“她们说的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
落英就道:“什么信?不过是大夫人或者是那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