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要忙的事告一段落的缘故,明玉闲下来陪秦氏钓了一天的鱼,结果到了傍晚——秦氏收获十条鱼,她的收获为零。
明明瞧着鱼线晃动了,却是因为风吹动水面的误导,等鱼咬住鱼饵,偏偏错过了最佳时机。就连眼拙的菊影、菊香也看出来:“姑奶奶根本心不在这里嘛!”
“是啊,姑奶奶哪里是在钓鱼,根本就是在发呆。”
菊影将目光投向保定的方向,沉声道:“姑爷走前说过,最多二十天便能赶回来,现如今已快一个月了,姑爷连消息都没送回来。这也罢了,姑奶奶明明不放心,偏又不打发人去。从咱们这里去保定,日夜兼程不过两日,来去最多六天罢了。”
正说着,香桃端着茶点走来,故意板着脸道:“留下你们在这里服侍,你们倒好,聚在一块儿说闲话,没瞧见夫人的茶杯都空了么?”
两个丫头忙朝秦氏那边望去,才反应过来,刚才菊香才添了茶水的。
香桃无奈地摇摇头:“依我看不止姑奶奶心不在焉,你们两个也心不在焉,话说回来,你们可得警醒些,瞧瞧梅枝,一直在姑奶奶身边伺候,倒比你们强些了。”
好歹她们也在明玉身边伺候了一两年,若是输给了才来没多久的梅枝,那就真是笑话了。两人立即警惕起来,香桃忍不住掩嘴好笑,两人才晓得被香桃捉弄了,狠狠瞪着香桃。
香桃叹了一声,有些发愁地道:“姑爷再不回来,夫人和姑奶奶就要搬回去住了,当初那么急的搬出来,不是没有缘故,现如今搬回去,也不晓得姑爷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刚才也说这话呢,姑奶奶心里明明很担忧,偏偏不打发人去问问,今儿早上阿寻还和周嬷嬷说这话呢,姑奶奶最后还是摇头。”
对此,不但菊影无法理解,菊香也不明白。
香桃将目光落在临窗而坐的明玉身上,笑道:“姑奶奶相信姑爷定然能平安,这是咱们姑爷第一次远行,这样的远行以后只怕不会少。第一次便这般,以后会如何呢?咱们姑奶奶的心思其实很简单明确,她不想成为姑爷的负担罢了。”
楚云飞临走的那天晚上,明玉在门口足足站了半个时辰,那时候到了晚上还要穿夹层袄子,虽天气慢慢从严寒迈向温暖的春天,可眼下已是万物复苏,荒凉的大地慢慢有了绿意,几乎一个月,在明玉心里,这一月的漫长难以想象。
楚云飞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她日后要在这样的等待中度过远比一个月更漫长的日子。这一个月都无法熬过去,而打发人去,楚云飞亦无法安心实现自己的野心。到了那时候,她不但帮不了他,反而是他的包袱。
楚云飞给了她那么多,而她能为楚云飞做得却那样少,如果这一点儿也做不到,就连她自己也会觉得配不上他。
明玉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盯着鱼线。被晚霞染红的水面,呈现出波澜壮观的景象,秦氏含笑收了鱼竿,吩咐身边的丫头:“这些鱼送去厨房,今儿晚上就做红烧鱼吧!”
说罢,见明玉还没有收的意思,又道:“这会子时辰晚了,鱼上钩的时机早过了,阿玉不服输,明儿再比比如何?”
明玉沮丧地笑了笑,却感觉到手里的鱼竿不正常,梅枝立即惊喜地叫道:“咬住了,姑奶奶快收鱼线!”
明玉立即打住精神,终于收获了一条鱼……好吧,是小了点,不过总比没有好吧?
梅枝小心翼翼地取下鱼来,却见周嬷嬷一脸凝重地走进来,见过秦氏和明玉,沉声道:“阿阳从城里回来,说七爷在考场里晕过去了!”
梅枝不留神,又站在靠近窗户的地方,那鱼在手里一滑,就掉进池子里,瞬间便游得不见踪影。
“算起来院试已经过了些日子……”
明玉想到那日宇文氏求她的事来……楚文展还是没办法顺利度过今年的童试。要通过童试,有三个阶段,这是楚文展最后一个阶段,只要过了他便是秀才了。而院试举办的地方,不在直沽……
“这样说七爷回来了?具体怎么样?”
“今儿才到家,听阿阳说,回府的时候叫都叫不醒,二夫人急得当场晕死过去……”周嬷嬷顿了顿道,“阿阳才从城里回来,他走得时候,七爷还不省人事。”
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明玉虽没见过楚文展几回,可他看起来并不像已病入膏肓,大概所有人都被他刻意制造的假象迷惑了,看到真相反而是平常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宇文氏。
明玉看着秦氏,秦氏深吸一口气道:“那孩子把自个儿逼到了这步田地。”
可若是楚二夫人和楚二老爷多留心的话……
“这会子进城已来不及,收拾收拾,明儿咱们回去看看。”
明玉点头,吃了晚饭,香桃等人便开始收拾行装,东西带来的多,直忙到二更天才将明玉和秦氏的整理出来。接着各自收拾自个儿的,差不多三更天屋里的灯才逐渐熄了。明玉躺在床上,不晓得是因七爷的事还是别的,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容易才眯了眼,忽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噪杂声。
香桃提着灯笼,披着外衣进来禀报:“姑爷回来了!”
睡意顿时散去,明玉匆匆爬起来,香桃放下灯笼取了衣架子上的衣物过来,见明玉慌慌张张的样子,隐忍着笑意劝道:“姑爷已经回来了,姑奶奶不必急于一时。”
“他定然是连夜赶路,快叫人去预备些吃食,还有,夫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