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些,沐十三身上的伤口本就极大,否则也不会差点血尽而亡了,如今这一动,到底还是有血迹氤氲出来。
良辰不由皱眉,这人是不拿自个儿身子当回事不成?
低头查看透出来的血迹,一边转头示意花锦将一旁的细白布和药瓶并温水一起送过来,“凝露散”自是不必再用了,然而她其它的药粉也都是些珍品,用来慢慢恢复都是极好的。
伸手接了东西,良辰便想着拆开再瞧瞧伤口愈合情况,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尽早处理才是。
“你干什么?”沐十三却是突地皱起眉,神色有些戒备地看着良辰。
良辰顿时咬牙,问她要做什么,长眼的便看得出她是要上药,若非几个丫头小厮均不通医理,她何必亲自上阵,如今非但不领情,反倒一副怕她谋害的架势?
左手细白布,右手药瓶,良辰毫不客气往前一送,也不说话,示意沐十三自个儿接了自个儿处理吧。
事实摆在眼前,沐十三也是立时意识到自个儿反应过激了,不由露出些羞赧的神色:“还请公子见谅,我,我不惯叫人近身处理伤口。”
良辰闻言挑眉,这话她却是信的,只因先前为他包扎时,也见得他身上不只一处伤口的。
不由得暗自摇头,良辰啊良辰,你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年岁瞧着不过十七八的少年人计较,尤其还是个身负重伤的。
“行了,放松下来,我为你换药。”良辰温声说道。
“多谢公子了。”沐十三抿了抿唇,强撑着苍白的脸色道谢,配着俊秀的容貌,倒也有几分惹人怜爱。
到底医者父母心,良辰虽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大夫,可也不是那等拘礼的,尤其深知若非她这般懂得医术的,换个野郎中来,这沐十三能不能捡条命都是两说,自然更是格外小心。
众人便都安静站在一旁瞧着良辰细心为沐十三重新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动作极是娴熟,处理得极为妥帖。
沐十三几次动了动嘴唇,良辰动作轻柔,并无触痛他,想来是疑惑她为何有如此医术,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还是闭了嘴。
处理完毕,转身就着花铮打开的水洗了手,良辰走回桌旁面向沐十三坐下,开口说道:“你也莫要客气,我这人向来有话直说,今日救你实属偶然,便也不图你什么回报,你不便说出自个儿身份,我也不问,只一条,你在此处养伤,便只是养伤,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待你伤好,自有人送你出去,你可明白?”
沐十三挑眉,毫不拖泥带水应下:“好!”
同时心里暗暗想着,好在方才即使心中有疑问也未曾问出口,否则可真是徒惹人嫌了。
良辰心下满意,总算没捞到个烫手山芋,这便算是与他达成默契了,若是好心救了个混不吝的,才叫她有苦说不出。
而沐十三也确实是说到做到,竟是连如何称呼都不曾问,只老实躺着,随后客栈掌柜的叫伙计煎了药熬了粥送来,也是二话不说悉数喝下,并无一丝疑问推拒。
见得沐十三服过药用了饭精神有些不济,众人便是都退到外间来,留他在里头好生歇着。
良辰便想着再好生嘱咐客栈掌柜的一番,虽不怕这沐十三会起什么歹心思,他如今伤势,行动尚且困难,还需这客栈里的人好生照顾,该是不会出尔反尔。
可终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良辰思量,定要将他的行动限定在这后院之内才好,照顾之人也只能是用了亲信,万万不可假他人之手,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毕竟还有京城里那些大肆寻人的,小心为上总是没错的。
可此事的危险性良辰也思虑过了,一来这吉祥客栈后院都是自己人,除了他们自不会有旁人知晓沐十三在此,二来只要那些人不经过官府搜捕,自然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而良辰的打算便是,这一次施以援手便是成叫它成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对彼此都好。
只到底要谁来照顾,却是还要问问清竹青木的意思了,毕竟这吉祥客栈他们是相熟的。
良辰与两人说了沐十三的情形,如今伤势还很是严重,不便挪动,不如便先留在客栈,待明日再过来瞧瞧,这伤可是要将养一些日子呢
可瞧他如今样子,夜里自是离不了人照料的,是以……
“少爷,这客栈里有几个可用的人,与掌柜的言语一声便是。”清竹瞧出良辰的迟疑,便是适时上前说话道。
想来他口中可用的人,自然也是萧瑜手下的,如此再好不过,如今人在客栈,万般照应自然都要依仗着掌柜的。
“另外,方才沐公子休息的房间,那床下面是有暗道的,若是被人察觉来客栈搜,咱们也能叫沐公子从未出现过。”青木想了想,便是又加了一句。
良辰眼睛顿时亮了,暗道?竟然有暗道?
“好,你这般说我就放心了。”良辰欢喜应了一句,却是有些迫不及待要回去好生与她的五哥聊上一聊了。
虽是心急,可也知道青天白日这般就回去蕴阁甚为不妥,况且她总不能白跑一趟,因此午间在客栈与众人一同用了午饭,下午便是带着自己的人依旧按着原计划查看铺子。
天将擦黑的时候,主仆几人才回得萧府,清竹青木两个大方去了萧瑜的院子,良辰三个却是仍自后门小心绕了回去。
如今蕴阁俨然是萧府中与世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