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正在脑子里快速地思考,却听见林默蓦地一拍旁边的几案,大声说:“你是京城人!”
陈五胆子都颤了一颤。
林默说:“你平素虽然尽力遮掩,但是偶然会有京城口音流露。”
陈五掩饰说:“奴才小时候的隔壁邻居原是京城人氏,奴才自小听他说话,便学了几句京腔。”
林默冷笑着说:“你还不承认!我有一次听到你和别人说起什么紫禁城如何如何威武,京城的有钱人家过年过节如何取乐,都是活灵活现,非亲眼所见不能如此清晰。”
陈五还要强辩,张爽便走上前来,将他的两根膀子往后一撇,陈五便杀猪一般叫唤起来,原是手膀子断了。
张爽说:“给你半个时辰!你自己想想要不要好生回答主子的问话,过了这半个时辰,这手膀子就再也接不上了。”
陈五一脸悲愤地想了好一会儿,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才不到二十的年纪,实在是不能面对缺了两边胳膊的残缺人生,便跪下哭着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林府——————————
贾敏正在房内拈着一串佛珠数子儿,却见林默进来,说:“儿子给母亲请安。”
贾敏淡淡地说:“这不早不晚地,你来请什么安?”
林默唇角微勾,说:“母亲也瞧出来儿子不是来请安的,那么,对儿子要说的话想来心里也有几分数了吧。”
贾敏抬眸看他。
林默斯条慢理地说:“陈五原来不叫陈五,他原名顾英,是贾府里有名的赖大管家娘子的外甥。”
贾敏的脸一下子白了,捏着佛珠的手竟然爆起了青筋。
林默不紧不慢地说:“‘故土难离’,母亲您说,他在贾府里有好好的差事不做,却跑到咱们这里来,捏造谎话说什么卖身葬双亲,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是令人费解啊。这个事儿,要不然,晚饭时,我再和父亲也说说,大家一起探讨一下如何?”
贾敏默然不语,半响,方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默瞬间爆发,说:“这正是我想问的!”
你仗着嫡母的身份,当家主母的便利,一直以来干的这些不是人干的事,到底想要怎样?林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视这着贾敏。
贾敏避开他的目光,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
林默面无表情地说:“自我来了,都是按礼数尊敬你,自问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却步步紧逼,实在是叫人忍无可忍。现在就是两条路,一个,你息事宁人,主动收手,另一个,你一意孤行,不肯收手的话,我就只有出手了,将云罗的事情,还有这陈五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父亲,看他怎么说。”
林默之所以不愿意将贾敏的事情告诉林如海,是因为他觉得自来了林府之后父亲林如海对自己确实是巴心巴肝地好,若是将贾敏的伪善面目全部揭开,一定要叫林如海在妻子和儿子之间做个抉择的话,对林如海而言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吧,就算林如海一怒之下休妻,事后也一定会伤心抑郁。那样的话,当时爽是爽,可是后面一定是麻烦事一堆,贾府那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儿被休回家,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外,贾敏固然是身败名裂,无辜的林如海也会因为治家不严,导致嫡妻闹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丑闻而被人诟病吧。想到自己享受了身为林家之子的种种荣华,却暂无可孝敬亲父的行为,林默就有些不忍,想着还是和贾敏谈好条件,叫她再不敢犯便罢。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留言,说实话心情有些低落。这里解释一下。男主是大家公子,按照礼节他必须尊重嫡母,贾敏把持着林府的人事大权,在男主身边安插上许多眼线钉子,男主是想拔钉子,可是,他必须拿得出有信服力的说法,云罗的事情没有证据,他只好算了,陈五的事情是刚刚暴露出来。他没有收集到证据就随意发作的话,反而叫不明真相的人认为是无理取闹,不尊重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