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阵静谧,白璎珞低垂着头,流莺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表情便有些惴惴的。 [
沉默了一会儿,白璎珞轻叹了口气道:“白家二姐与那富户孙家的公子私定了终身,孙家又不愿意娶,所以,白家二老才被气病了,可是?”
“倒也不全是……”
低声说着,流莺缓和了一下说道:“那位孙公子倒是意志坚定,娶不到白家二姐他就出家当和尚去。只不过,白家二老见孙家仗势欺人,说人穷志不穷,便是孙家派中人上门求亲也绝不会应允这门亲事,白家二姐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二老便生了气。”
前世时,二姐白玲的亲事便有些不顺利,可那些日子,白璎珞被爹娘遣去了长姐白秀家,所以,家里的事她都不知晓。
及至后来她回到家,左邻右舍都满是艳羡的看着她们一家人,连声道白家好福气,攀上了孙家这样的亲家。
那日开始,白家便开始为二女儿的出嫁准备起来。
虽隐约觉得爹娘面色有些郁郁,可白璎珞那时还小,总以为是爹娘忙着二姐的亲事所以有些累了,便再未多想。
此刻回想起来,白璎珞顿时明白过来,爹娘生病的那些日子,她还在大姐和大姐夫家,和同村的小姐妹们欢快的玩闹。
所以,这其中的内情,并不是扑通的风寒导致的体虚卧榻,而是被白玲气的。
算算日子,白玲已经嫁到孙家一个多月了,白璎珞无奈的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流莺嘱咐道:“这件事,就这么作罢吧,终归白家二老身子已经好些了。”
“是,奴婢记住了。”
见白璎珞听了此事后情绪有些低落,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流莺轻声应下,起身出去了。
仰面躺在软榻上,白璎珞的面前,交叠出现着白家二老忠厚却略带不忿的面孔,还有白秀有些担忧的眼神,以及白玲得意洋洋的笑容。
白秀是白家二老的第一个女儿,虽是乡下人家,到底也是搁在手心里疼大的,到了第二个孩子,自然便没那么要紧了,而白珞自幼乖巧可爱,又是幺女,便连白秀都护她护的紧。
白玲是白家的二女儿,比白秀小四岁,比白珞大三岁。是故,自小到大,白玲总是觉得,爹娘的眼里只有白秀和白珞,白珞还未出生的时候,自己穿的总是白秀的旧衣服,等到白珞出生又大了些,看她温顺乖巧,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便都先紧着她。
在白玲的心里,她是那个家里多余的一个。
小的时候还为吃穿争抢打闹,及至后来,白玲的心思渐渐的深沉起来,越长大,便越沉稳,可她再也不似小时候一般,什么心里话都跟娘和大姐说了。
所以,当家里人知晓她和孙家少爷私定了终身的时候,没有人不惊诧的,尤其在见识到了孙家来人的蛮横面孔后,白家二老愈发觉得不能让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受委屈,可他们态度坚决的表示出来以后,没等孙家人反应,白玲却说,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饭,此生她生是孙家人死是孙家鬼。
当着一众邻里乡亲的面,白家大叔抬手扇了白玲一巴掌,那是三个女儿长这么大以来,父亲第一次动手打孩子。
也因为那次,白玲愈发觉得伤透了心,嫁去孙家的那日,她趾高气扬如同女王一般,盛气凌人的对白家二老,还有她两个姐妹说:无论从前你们如何待我,终究我们是一家人,将来我都会待你们好。
爹娘默不作声,乡亲们高呼着说白家玲娘懂事,十二岁的白珞站在长姐身后,从长姐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喜气,甚至觉得大姐的目光是带着愤恨,带着怨怼的。 [
那以后的几年,白玲极少回娘家,爹和娘又从不主动提起二女儿,虽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却陌生的像是两家人。
再之后,白珞也及笄成亲了,那时,她才知道,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的婚事,是得不到祝福的。
也是那时,白珞才得知,二姐嫁到孙家的起初两年,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只不过,白玲自幼早熟,那两年于她,只不过是重新学习的过程,学习如何表里不一的对待婆婆小姑对待相公妾侍。
那些原本等着看白玲笑话的村里人,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变成最后的谈之色变,而那时,白玲已成为孙家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仅仅三年,上至看她处处不顺眼的公婆,下至刁蛮任性的小姑,以及周遭满脸不屑的妯娌和下人,白玲都一一拿捏的服帖。
白家出事的时候,白玲已成为村子里那些少女们崇拜羡慕的对象,可只有白珞知晓,在爹娘和长姐眼中,从白玲出嫁当日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白家便已没有了那个二女儿。
收回思绪,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有小丫鬟在院子里传话,说庆安堂那边传膳了。
白璎珞甩了甩头,将方才胡乱回想起来的前尘往事都抛出了脑海,起身整理了一番,带着流莺和湘竹去了庆安堂。
膳后,照旧是薛氏、二夫人和四夫人并一众女孩儿们陪在白老太太身边说话,白老太爷则带着儿孙们去了书房议事。
闲叙了几句话,白老太太回过头看着白璎珞问道:“皇后娘娘不是说,过完了重阳节,你们下午时学的那些才艺课便都要拾起来了?”
晌午,白璎珞如从前一般,不到午时就回来了,白老太太此刻才想起来,生怕白璎珞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耽误了正经事。
点了点头,白璎珞笑道:“六公主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