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过一个大小合适的锦盒,白璎珞将那根羊脂玉簪放进去,想了想,又起身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一个字条,一并放在了锦盒里。
“拿去给北宁伯世子的小厮,就说,就说是我给他们世子爷的回礼,切莫声张。”
将锦盒递给流莺,白璎珞沉声交代道。
流莺郑重的点了点头出去了,白璎珞坐回软凳,却忽然有些颓败的无力感。
“流苏,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想到自己已经三番两次的回绝过林之予了,白璎珞的心里,突然生出些不忍来。
沉香早已出去了,此刻内屋便只有白璎珞和流苏二人,流苏熟知自家小姐心思单纯,却仍旧肯定的说道:“小姐,从前您教奴婢和流莺认字,有一句话,奴婢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喃喃的念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世和处境,与林之予确实不可能有什么未来,白璎珞便有些释怀了。
一盏茶的功夫,流莺便回来了,点了点头说一切都办妥了,必定无人察觉。
除此之外,流莺还带来了另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云水阁内屋,一地的碎瓷,桌上摆着的杯盏瓷碟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便连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也都撒的一地都是,有些不忍直视的纷乱。
白璎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双眼红肿鬓发松乱的狼狈模样,再想到方才中山伯世子那冷漠无情的话语,愈发来了气,顺手举起一个瓷瓶,狠狠的摔向铜镜,一阵乱响过后,镜面上遍布破碎的纹路,如同她那颗碎了的心。
呆呆的凝望着,白璎芸趴伏在乱糟糟的梳妆台前哭的不能自已。
得知消息,二夫人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进了屋,似是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二夫人面色慌乱的冲进了内屋,白璎芸见到母亲,“哇”的一声哭出了声,起身扑倒了母亲的怀里。
挥退了屋里的丫鬟,白璎芸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二夫人的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已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当日我便说过,不许你再和他说一句话,你呢?将娘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如今……”
怒其不争的破口大骂,二夫人的眼中,却也滚滚不断的滑起了眼泪,再看到女儿已在怀里哭的肝肠寸断,二夫人再也骂不下去了。
“娘,你去求求大伯母,求求中山伯夫人,好不好?中山伯府既让人来问过女儿,可见对女儿是中意的,娘,求求您,再去问问,女儿不要嫁给大表哥,娘……”
白璎芸摇晃着二夫人的胳膊祈求道。
二夫人膝下有两女一子,大女儿白璎巧已经出嫁,小儿子白进徐如今十一岁,每日和适龄的兄弟们一起去,便是回到府里,也有白老太爷和二老爷耳提面命的教导着,所以,二夫人倒是不需要怎么操心。
惟独白璎芸,自懂事起就跟前跟后的撒娇痴缠,虽脾气任性些,二夫人却最疼她。
眼见女儿这般模样,二夫人就是铁石心肠也化了,想了想,点头应下了。
唤了丫鬟们进来,让她们尽快把屋子里收拾妥当,二夫人回到秋然轩,更衣装扮完,朝茗雅园去了。
母亲起身后,白璎芸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底气。
即便不为了自己,只为了靖安侯府,大伯母也要想办法促成这门亲事,而中山伯府早前已经派人来问过,虽说靖安侯府言辞隐晦的回绝了,可如今若是赔着小心,这门亲事便是铁板钉钉,怎么也跑不了的了。
至于中山伯世子那儿……
白璎芸娇羞的想道:虽如今他有些恼了,可到底自己心里惦记的是他,将来成了亲,软语哄着些,过些日子,总也能过了这个坎儿的。
满心期冀的想着,白璎芸的心里,不禁有些激动起来,再等着二夫人回来,便有些坐立不安的急躁。
临近晚膳,听到丫鬟通传说二夫人来了,白璎芸急忙起身迎了出去。
待到看到母亲有些铁青的面色,白璎芸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