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走来,柳如态,玉如骨,秋水为姿,长裙逦迤,玉佩轻晃,发出清脆之声。
她与众姬说话,声音婉转而动听。
“美人病了数月,可有好些?”
“己无大碍,多谢大家挂念。”倒是一幅和谐气氛。
陈,蔡二姬不屑的偏过头,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各自谈笑。
随后蔡姬拉了拉陈姬的衣袖,眼神示意她,陈姬这才清了清嗓子,上前两步来到郑美人面前。
“美人有礼,自郑夫人病殁,如今这里唯美人品阶最高,可知今日姬夫人召见是为何事?我等姐妹作为厉公御妾,可要如何处置?”
郑美人听了,也有些担心的皱着眉头,众姬见此,又难免紧张起来。
“原来美人也不知道?听闻美人是姬夫人的外侄女,难道就没有一点消息?”
陈姬的语气毫无掩盖嘲讽,众姬看在眼里,也都无视。
原来这郑美人是随嫡姐嫁来的滕妾,却从来不受厉公待见,她的性子又软弱,众姬面上恭敬,心下却常笑话她,一些胆大的美姬直接不把她放在眼里。
因她的亲哥哥,郑国公子子驷,反对郑国投靠晋国,而依附楚国。
陈姬无礼,郑美人只是尴尬的笑笑,“陈姬不必担心,姬夫人温善,自不会亏待了大家。”
陈姬听言漫不经心的理了理鬓发上的步摇,“自是,我虽未受封,然而新君继位,定会大封后宫,但是有的人,是先君的美人,不知能不能留得住?”说完噗嗤一笑,又道,“我也忘了,美人虽有一个封号,却也无缘侍寝,如今与我等一样。”
众姬掩嘴低笑,郑美人听了,脸色又白了几分,其身旁的婢女看不过去,“大胆,美人面前,你一个未受封位的姬妾也敢如此无礼?”
陈姬顿时利眼一扫,扬手就给婢女一个耳光,“我是陈国公女,陈国不受蛮楚威胁,誓言与晋国交善,你一个倡优,也敢与我顶嘴,来人,还不给我托下去掌嘴。”
婢女被打得后退两步,险些摔倒,郑美人及时扶住她,“扶桑不得对陈姬无礼,还不赔罪。”
扶桑不情愿的跪了下来,陈姬得意一笑,郑美人苍白的脸显出一股病态的红,婢女受到欺辱等同于她这个主子受到欺辱,可是她是郑女,郑国背判晋国,就等于她背判了晋国,她还能留在晋宫,己算不宜,她自身难保,又怎能护得了身边的人。
众姬都退至一侧看着热闹,蔡姬嘴角含笑,脸色不屑,先前离去的宋姬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对着天空发呆,这边的情景并没影响她一丝一毫。
陈姬身后的一个婢女上前,再扇扶桑几个耳光,扶桑不敢哭出声,双肩一抽一抽,四周安静了不少,只听得“啪啪”的声音,片刻,扶桑的脸颊己经肿了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幼稚的声音响起,
“你这女子好狠的心。”
面对扬干的突然出现,众姬皆是惊讶,待明白是新君幼弟时,纷纷下跪行礼。
扬干一脚踢在陈姬身上,陈姬“哎哟”一声,泪眼蒙蒙,只听扬干又道,“我去告诉阿母,让她治你的罪。”
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辛夷从小径赶来未能拉住他,她匆匆向众姬行礼后,追了过去,众姬低声窃语,又朝陈姬看来,见她己是脸色苍白,一幅惊恐之状。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郑美人,浅浅的笑容一闪而过。
“公孙,刚才无礼了。”辛夷拉上扬干忍不住提点两句。
扬干冷哼一声,“那女子心思狠毒。”
辛夷说道,“后宫的事,有姬夫人处理,你是公孙,何须与他们见识。”
“哼,这些女子,没有一个配得上阿兄。叽叽喳喳,争权夺利,阿兄说,她们只是传宗接代而己,却不守本份。”
辛夷听了,心中一堵,原来孙周是这样看待后宫女子。
两人回到寿安殿时,外妇们己退了出去,扬干靠在姬夫人怀里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刚才的情况。
“阿母,那些美姬吵个不停,阿兄定不会喜欢,儿子认为这晋宫只有一人配得上阿兄。”
姬夫人与妕相视一眼,无奈一乐,刚才应付外妇的疲惫消了大半。
“我儿说说,谁配得上你阿兄?”
扬干的目光向堂下众人一扫,然后放在辛夷身上,辛夷大吃一惊,忙低下了头,暗叫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