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火烧眉毛了,谁还顾得了这些!”我死命咬着下唇,阵阵麻意至此漾开,只觉得脑仁都是麻的,“镂云开月是我名下的产业,当真闹大了也不会败坏王爷名声,外人只当我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难道真要看十三爷一家典当度日么!”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那拉氏只管摇头,“咱们那位爷的脾气你最清楚不过了,要抵押自然也有其他别业,那可是你们……唉!只怕你舍得,王爷还舍不得呢!”
“哎呀,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一跺脚,“跟他说了他铁定不肯!我只偷偷抵押了把钱送去那边府上,等他回头知道也迟了。如今王爷手头上也没多少现银,若是他悄悄变卖府里的产业,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传出去可就有损颜面了,这种没脸的事儿让我来做,福晋只帮我牵下线便是。”
“你也别急,十三爷毕竟是皇子,父子俩哪儿来的隔夜仇,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就了了,最多节衣缩食一段时间,哪至于就破落了呢!”那拉氏戳戳我额角,“那地皮岂是寻常人家敢买的,敢买的谁不知道那是太后赏赐给你的,只怕园子还没出手,消息就传到皇玛嬷耳朵里了。你也是当额娘的人,就不怕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我眼睛一亮,“皇玛嬷……对哦,我们可以管她要钱呀,毕竟十三爷也是她孙儿呢!”
“千万别!”那拉氏踌躇的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开了口,“以前你并非宗室子弟又是女儿家,她对你额外恩恤些倒也无妨。先些年皇玛嬷也曾抚养过五阿哥,虽然她心疼五弟,但唯恐后宫嫔妃议论,对待诸位阿哥总是格外小心。现在不管这钱你是帮谁讨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你是雍王府的女眷,你张了这口让其他皇子心里怎么想,这不是推四爷去做箭靶子么?”
我焦虑连泄又开始隐隐作痛,只揉着肚子道,“淑雅姐,你越说我心里越没谱……”
“好啦,咱家王爷没事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说句不好听的,十三爷再亲近也是叔伯兄弟,犯不上你跟他患难与共。”那拉氏不明就里的打趣儿道,“瞧你现在这六神无主的样儿,人家还道你是十三爷的福晋呢,仔细咱府里头那位打翻了醋坛子!”
我哭笑不得,转念一想她说得也不无道理,我若再不克制情绪,恐怕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为今之计,一切向钱看!只有银子才能帮助胤禛重新站起来,只有银子才能让胤祥一家生活好些。如果我有芸绚那般家世,也不介意回娘家去刮点回来,但凌柱在这方面确实是拔不了几根毛啊,等等……凌柱不行,年家还算是只肥羊吧!对,回头我就找年韵绮来商议,让年韵诗两个哥哥放点血。
我与那拉氏边走边聊,不到半柱香时间我们就到了西花厅。我喝缀责通传的小厮,与那拉氏悄悄踏进了花厅。一进门就见男人们纷纷围着八斤半,女人们则全围在雾晨、尔雀身边套近乎,唯独一个胖妇人默默坐在自己位置上喝茶。我纳罕的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居然是那次在怀乡居吃烤羊肉时遇见的悍妇!难怪她不去巴结他们几个了,想必已经认出了八斤半。
她率先发现我和那拉氏,慌忙把茶杯搁在案几上,俯身恭敬的起身唤道,“四福晋、兰主子!”
“我们又见面了。”我若无其事的冲她眨眼笑了笑,她脸上的肌肉微微抖了抖,拼命将头埋低。
那拉氏狐疑的看看她再看看我,“你认识芝婶儿?”
“原来她叫芝婶儿啊,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我挽着那拉氏越过她,“芝婶儿,你说是吧?”
“是、是。”芝婶儿笑得快哭了。
“你身子骨不好,有什么话就简单交代吧。”那拉氏扫了众人一眼,替我打好开场白,“他们都是有资历的人,想必费不了妹妹多少心思,三两下收场也好回去将养着。”
我脱下大氅递给尔雀,捧着手炉与那拉氏并肩坐定,不紧不慢的清清嗓子道,“想必诸位已经知道,从明年开始‘美食家’就由我接手了。在商言商,烦请诸位店长,把这大半年的经营情况与我说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