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质子,秦铁衣与其余人一道,被带到江夏。在这里,襄王府护卫北上,他们还肩负着保护襄王妃与世子的责任。
而云梦泽带着水帮回了洞庭,将质子们丢给郑掌柜与宋嘉禾。郑掌柜团团和气,能力虽强,要他弹压这群桀骜少年,却是力有不逮。冯新茶亦是为人柔和,更善于与少年们相处,而非领导他们。
一来二去,弹压之责竟落到了宋嘉禾头上。宋嘉禾本身不曾练武,但有小白寸步不离左右,她的威慑力反而是最高的。外加宋嘉禾性情诡异,少年们往往难以招架。在刘苏等人回到蜀江碧之前,好歹未出大乱子。
这日清早,照例是宋嘉禾带着小白喊众人起床。这伙少年深谙“非暴力不合作”的要诀,其懒散令人发指,若无人强迫,定然整天都不愿起床。
秦铁衣在家被父亲训练惯了,早已睁眼,躺着运行内息。一听宋嘉禾甜软的嗓音由远及近,反而闭上眼,装起睡来。同住的少年莫不如此。
“砰!”宋嘉禾力弱,是小白撞开了门。一人一虎开始掀被褥。宋嘉禾面不改色,少年们照例是一阵鸡飞狗跳,抢夺被褥与衣裳的混乱中夹杂或高或低的尖叫:
“啊你这女子,怎么这般厚颜?”
“姑娘,我身材好么?再看看?”
“我的清白就这么被你毁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我不活了啊!阿爹,我对不起你!阿娘,儿子先去一步!”
“登徒女子!出去!”
“宋姑娘,看这里看这里……”
总算赶着一群人穿好衣裳,洗漱完毕,开始用朝食。
宋嘉禾早上第一件任务完成,与小白优哉游哉,一个吃着碗中金黄的山药粟米粥,配以凉拌海蜇皮,切干丝,法制紫姜,还有一样小松菌——将清酱同松菌火锅滚热,收起,加麻油入罐中贮藏几月方成;另一个咬着大块带骨豚肉。
一人一虎都好笑又同情地看着与蜀江碧主楼隔了一段距离的院子里,少年们哄然抢食,冯新茶左支右绌,急得直跺脚。
比起那个击败千烟洲之主后便不见人的少女,冯新茶显然获得了大部分少年的好感。他们虽不断捣乱,却无人真正伤害她,反而在热汤可能泼溅到她时,及时拉她避开。
也正是因此,冷眼旁观的人给出了“还不至于全无希望”的评价。其语气之高傲、挑剔、欠揍,无以复加。
宋嘉禾尖叫一声,扑进那个人怀里,那人倒退半步才化去她的冲力。苦笑:“阿甜,淡定一点。”
宋嘉禾才不理他的苦笑,也不管姿势不太雅观,缠在人身上便不下来:“臭阿越,你怎么才来!小白拦住他,再敢跑就咬他!”
刘苏拉着无咎坐到矮桌边,动手舀粟米粥给他。无咎夹了一箸小松菌喂刘苏,刘苏笑眯眯张口吃了,连看大院里胡闹的少年们都多了两分宽容:“千烟洲的底子打得都不错,好好练练,大有希望。”
吴越将宋嘉禾从身上撕下来:“站好!拉拉扯扯的想什么样子!”这傻姑娘,被人劫持了这么久,还在给人数钱呢。若不是刘苏本无恶意,而是换了别有用心的人,她此刻焉有命在?
宋嘉禾黏够了吴越,一转眼便苦了脸——好好一桌美味朝食,就剩下她吃剩的半个蒸饼了。
“臭阿越,你吃了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她喊他一点都不客气,却又温柔异常。
吴越连连告饶:“阿甜,我去做饭,你千万莫要进厨房!”向刘苏点点头,飞也似的跑了。
刘苏绝倒:“阿甜,你做饭不好吃么?”
“怎会?”宋嘉禾桃花眼圆睁,柳眉倒竖,“虽说我只做过两三次,可他每一次都赞不绝口!不过阿越喜欢做饭,总是抢着去,我也不好与他相争……”
这一次是无咎先笑了出来,盖因他想起从前在汶城,吃怕了刘苏整治出的各式各样的粥,他也有抢着下厨的时候。
刘苏见宋嘉禾一颗心早跟着吴越去了,笑道:“你也去罢,扰了你用饭,是我不对。”
宋嘉禾脸红了红,又不甘示弱地反击:“呵,不就是怕我扰了你与他黏糊么?我这便去了,你们随意。”带着小白去厨下寻吴越。
用罢朝食,质子少年们例行开始捣乱,翻墙、上树、揭瓦、掀桌、掏蟋蟀、逗蜗牛……正玩笑间,见一红衣女郎满面春风踏进院里,一伙人登时都僵住了。
“怎么不玩了?”刘苏笑眯眯的,“正好,有事要你们做,都把自己拾掇拾掇。瞧瞧这样子,我都替你们爹娘蒙羞!”
彼此看看自己惫懒模样,再想想这姑娘击败千烟洲之主的战力——他们还不知道她击败了卫柏两次——少年们压下怒火,看她如何行事。
刘苏拍拍手,冯新茶带着蜀江碧一众茶酒博士并迎宾小厮捧了数十套青衣小帽进来,一字排开,面对众少年。
“诸位清楚自己的身份罢?卫先生将你们输与我做质子,”少年们愤怒的目光中,刘苏侃侃而谈,“可我不能白养着你们不是?我比不得你们千烟洲财大气粗,因此在我家做质子,要记得一句话——劳者得其食。”
生怕他们听不懂似的,示意冯新茶给解释。
冯新茶柔和不假,执行起刘苏的决定从不打磕绊:“姑娘的意思,诸位小郎君日后便与我蜀江碧做个茶酒博士,干的好,有饭吃;犯错误,没得吃。”
“欺人太甚!”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对视一眼,显得较年长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