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衿得知他欠富商的钱都被还了的消息时正和齐浩然围着火炉吃火锅。
此时广州正湿冷入骨,所以表兄弟俩才在中午凑在一起吃火锅。
范子衿将京中大掌柜的信仔细的折叠起来,眼睛微湿,一直压在心头的债务一下清了,他一时有些恍惚。
齐浩然往嘴里塞了一把涮好的羊肉,含糊的问道:“怎么了?”
范子衿将信放好,对齐浩然温柔的一笑,“大表哥把欠债都给还了。”
“哦,那看来大哥下定决心要把国库内库分开,内库不用再支援国库了。”
范子衿见他理所当然的样子也回过神来,对啊,这钱可都是用到国库上的,他问,“那国库欠我们的钱怎么办?”
齐浩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想要回来啊,咱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
之前范子衿玩命的赚钱,能撑起一个国家三年,想见其中有多少银子了。
范子衿道:“我就是没什么用也不能便宜了那些朝臣,哪怕是拿来给阿灵去做善事呢,也是我们落得好。”
齐浩然摇头道:“虽说那些朝臣盯着大哥的内库是可恶了一些,但他们并没有贪污,银子放在国库里最后还是用到百姓和国家建设上,怎么能说是便宜了他们?”
范子衿见屋里只有两人,保密性不成问题,他也不忌讳,直接冷笑道:“前朝世宗皇帝国库之丰前所未见,当年他是想将那些银钱米粮留给后世子孙建功立业,结果呢,高宗皇帝荒淫奢靡,上行下效之下,朝臣,世家纷纷和户部借贷,仅高宗一代就挥霍了世宗皇帝积累下来的三分之一的财产,后面的也渐渐被其子孙挥霍殆尽,照我看,大表哥按例留够银钱米粮给后世子孙就行,其他的能用就都用了吧,留在国库里,最后也不知道是便宜了自个的子孙,还是那些朝臣。”
范子衿从来不吝用最险恶的用心揣度他人,“现在法度严明,政治清明,所以少有贪赃受贿之事,但再过二三十年,世局稳定,天下承平,这等枉法之事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范子衿觉得那些钱与其留着让那些人贪了,还不如给他们自己用了呢,或是做生意,或是做慈善,哪怕是奢靡也好,自个的钱自个花着开心,总比便宜别人强。
见齐浩然没被说服,他继续道:“你也看到了,那些大臣有大表哥的内库做后路,多不思进取,也不想着开源节流,只想着从内库里弄钱,现在国库内库分开,他们才想着去尽责,但如果他们头上有一堆债务催着,你说他们会不会主动为君分忧?”
齐浩然目瞪口呆,眨眨眼,歪头道:“这个主意貌似不错。”
这钱要是皇帝的,国库大可以推诿不还,因为那是皇帝啊,皇帝老子拿了钱出来建自个的国家貌似很理所当然,可这钱要不是皇帝的,国库就不能赖账了。
而这钱大部分是范子衿出,只有少部分是齐浩然和穆扬灵的股份。
齐浩然想到那些老臣脸上的神色,顿时大乐,道:“我们回头就和大哥提一提。”
范子衿嘴角含笑,道:“大表哥已让户部打了欠条,不过,国库能在我们有生之年偿还也就罢了,若是不能,我们临走前就把欠条当着众臣的面都烧了吧,免得不肖子孙用它来生事。”
齐浩然点头。
兄弟俩高兴的吃完火锅,各自回衙门办差,齐浩然直到晚上回去才知道自己也有一封信,拆开来一看,顿时一乐,和穆扬灵道:“大哥给我们送来了五万两白银,还说这兵工厂既是用的皇室的名义,那就从他的内库拿钱,我和子衿各占三成,大哥占四成。”
“真的?”穆扬灵也很高兴,“那大哥有没有说这五万两一定得用在大炮上?”
齐浩然摇头,穆扬灵就垂涎道:“那你打算怎么用这五万两?”
“自然是用来选址办厂请工匠了,”齐浩然道:“兵工厂花费大,需要炼炉和大量的铜铁,可不像你那两个作坊花销那么小,所以这五万两肯定还差得远呢。”
“那你打算把工厂建在哪里?”
齐浩然拿出地图,指着一南一北道:“东平府或是韶州府,前者临济南府,那里有已发现的铁矿和铜矿,而且地广人稀,又有一条北清河连同黄河,水陆都不成问题,但东平府和济南府是四年前袁将军才从大金手里抢回来的,那里现在还乱的很,甚至有杂居的女真各部,乱的很,一旦两国发生战事,我们的大炮很可能便宜了大金。”
齐浩然说到这里暗恨,说到底他们现在还没能收回所有的失土,所以很安全上有鼓励。
“至于韶州府,长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爷现在广东,韶州离广州不远,好主持,而且这地方有水路直通广州,交通也方便,最为要紧的是,兵工厂建在这里完全不用惧怕外敌。”
因为韶州南北东西都是安全地带,距离边关远得很,至于海岸线,他不相信海寇能突破他的防线到达韶州。
穆扬灵也不相信。
“但缺点同样明显,这地方的铁矿和铜矿不大,兵工厂小了还好,大了这地方的铁矿和铜矿根本不够用。”
“那就从别的地方运。”
“成本会很高。”
“那我们就不能选其他地方吗?”
“能,但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不放心。”齐浩然道。
“东平府也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啊。”
齐浩然一笑,“可袁将军在那里,袁将军的人品摆在那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