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下书>言情总裁>田园朱颜>第二章 病中归[二]

那个老妇是她的母亲,被周围的人称作“徐娘”或是“绸珍姑姑”,老得让人匪夷所思。

朱颜正出神,听她苍老的声音带了点疲倦,“燕子啊,昨儿吩咐你叠的那些纸元宝可叠好了?”

朱颜及时回神,脸上泛起一丝淡笑,带一点若有若无的愁苦,“娘,已经好了,就在堂屋的簸箩里放着。”

虽然对过往和现在都只有少许模糊的记忆,但她还不想露馅,因此坚持少说多做的听话原则,老妇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徐绸珍听到女儿的回答,觑着她看了片刻,干巴巴地笑一笑。

这一笑,将那满脸的皱纹挤成了一只皱皱巴巴的核桃,“带去坟上的贡品已经备好了,等你晾好了衣服,我们就走。”

朱颜低头看向她手中挽着的一个篾条竹篮,里面摆着几碟小菜,还有几只比徐绸珍的脸更加皱皱巴巴的苹果,就是清明上贡的祭品。

想来如此寒酸的祭品,若是死者泉下有知,只怕也不能安眠。

再想想方才的“讨债”风波,看来她摊上了不小的麻烦……据说这年头穿越很流行,难道她开启的乃是“种田”模式?可她依稀记得,她从前是学医的,不是学农的……

朱颜暗暗为自己哀叹一把,默然点头,手下的活也没停,利索地将一件件衣服绞干,回身仔仔细细地晾上了竹竿。

收拾完,她取过一旁的抹布,拭了拭手上的水迹,一双苍白的手,已经被尚不温暖的春水泡红。

“娘……他,刚才那位大哥,说我是……克父克夫?”朱颜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不敢看徐绸珍,生怕自己眼中的疑惑被察觉到。

徐绸珍还在心疼那几两碎银子,并没有生疑,絮絮叨叨地摇头,“芝麻大点事情,你忘了也好。”

“……我不该知道吗?”朱颜有点发窘,这做母亲的也太不上心,克父克夫这种传言,岂能是小事?

见她一定要问,徐绸珍叹了口气,“你六岁的时候,有个游方的道人给你算过一卦,说是命硬得很,在家克父,出嫁克夫……你是苦命呐,你那宏表哥也苦命。”

“娘……那什么表哥又是谁……”听到又扯出一个人来,朱颜苦恼地揉了揉额角,她向来搞不清这些弯来弯去的亲戚和辈分关系。

徐绸珍整理着篮子中的贡品,语气颇为敷衍,“阿宏是你大表哥,十来岁上和你定了亲的,不过你十三岁那年他便死了,到底没成亲。咱们如今住在你舅舅家,多少是看了这个人情。”

朱颜眨了眨眼,还没从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中理出个头绪来。

徐绸珍见她不解,又耐心地解释道:“你父亲前些年过世,你舅舅见我们母女俩无依无靠,你又是这种命,怕是难以再嫁,一合计,倒不如大家凑一起过过,还热闹些,原本的宅子也好卖了换成银子。”

在她循循善诱的解释下,朱颜总算是明白了一点。

她们母女二人,如今住在母舅家中,而那母舅的大儿,也就是她的表哥,原是同她订了亲的,幸亏人死得早,否则自己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郁闷了片刻,朱颜随口敷衍,“娘不是说要去上坟祭拜吗?我们这就走了?”

徐绸珍被她提醒,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犹豫了一下,又放下手中的篮子,“我去换件新一些的衣服再来,若是让你父亲看到我穿得这样破烂,叫他在地底下也不安心。”

朱燕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背影一点点挪进了屋子,又看到那些寒酸的贡品,心里到底不好受,幽幽望天发呆。

清明时节的田埂上,青草长了一茬又一茬,都挂着细小的雨珠。

“燕子啊,你的女工针黹都还不错,只是以前身子弱,拈不动针儿,娘也敢来不劳动你。”徐绸珍一路走着,忽然回过头带着歉意看了女儿一眼,“可如今你父亲的最后一点字画也当完了,你那不出息的二表哥的债却不知还完了没有,我们既然住在你母舅家里,就算是一家人,也得帮衬帮衬他。”

朱颜点点头,这话的意思她懂,那母舅既然这样体恤她们母女,她自然愿意相帮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二表哥又是谁?听徐绸珍的话,似乎是个很糟糕的家伙?

“说起来,娘,今天那个……那个,大哥……就是来要债的?”想起那人,朱颜心中好生厌弃,但隐约记得原来的朱颜可是个知书达理的才女,自己也只得压着脾气来文绉绉地说话。

“怎么不是,唉,燕子啊,累你受委屈了。”徐绸珍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那双做惯了粗活的手触在手上,其实很不舒服,但朱颜心中对她,也不去计较这些,任她握着摩挲。

“哎呦!这不是你们家燕子吗?!怎么有脚劲儿出来走走?”对面一阵尖锐的嗓音,毫不留情地将母女俩片刻的温情打断。

翠色铺满的田埂上,迎面走来一个大红裙子,花青色短袄的中年妇女,脸上的笑尖酸刻薄,竟然一点都不掩饰。

在这样寒气没有退尽的天气里,这薄薄的春衫还不足以御寒,衣服上褶子清晰可见,想必是赶着新春刚做的衣裳,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穿了出来。

徐绸珍眸色一沉,赶紧满脸堆起笑,迎上去亲亲热热地问候,“大嫂这是新做的衣裳吧?这颜色,这料子,真是百里挑一的,佩着你正合适。”

朱颜听着这违心的夸赞,心里轻轻地一酸,经过这近两日的相处,她觉得徐绸珍虽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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