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语菀躲在树后,斜视着正走近的三人。
为首的人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大的少年,其他两个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听左边人叫那为首的少年“君策少爷”,四处望了望,警惕四周是否有人。然语菀刻意将呼吸放缓,和风一样的频率,隐在三人身后的树后。那人见四处没人,便低声说道:“还是回去吧,谙山那么大,找不到的。”
“不。”被称为君策的人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牙,然语菀都能听见他牙齿磨动的声音,“爹和哥不是嫌我没用吗,我就是要先一步找到羯族部落的路线……你确定情报没出错?会有羯族使者来谙山?”
“没错。”右边的人擦了擦冷汗,陪笑说道:“老爷和大公子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君策冷笑了一下,如豺狼般狭长的眼里含有讥讽之意:“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就是那么看我的。”末了,又磨了几下牙齿,心中的怒火像是突然被点燃,他一手拽住了右边人的衣领:“我受不了!你知道吗,我受不了!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做不了!他们还是那么好的对我,我就像是个废物!”
这话听在跟随君策两人的耳里,两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回响一个声音:可不就是个废物。
可这也仅限于心里说说,脸上表现出来的全是讨好和无奈,左边人连忙走上几步将君策和右边人分开,抓着君策的袖子不放:“二少爷,小清已经葬身在怪物爪下了,这谙山那么大,万一还有什么意……”
话没说完,然于安方向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声,然语菀的心都被提到了心口,呼吸也打乱了节奏,没想到君策身边两侧的人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立马狠厉了神色,同时冷喝:“谁!”
君策被吓了一跳,于此同时,然语菀也被跟在君策身旁的两人从树后一左一右拉了出来。
左边人看到然语菀一身不菲价格的行装,身上脏乱不已的痕迹,还有一张男生女相的精致面容,心中确定这是一个和君策一样来谙山冒险的富家公子,想来是在家中被宠惯了的,迷了路,又没办法出去。
右边人眼中有了杀意:“说,哪的人!”
然语菀咬了咬下唇,那双颠倒众生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惊恐和不安,却又很快被他强制压住,他直视右边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怪异,再不复自然与自信,有了一分僵硬:“……方家,你们又是谁?”他转了转眼珠,视线放在了君策身上。
君策长得是典型的败家子形象,面容倒是清秀,也不至于混入“猥琐”行列。
君策望着然语菀的视线终于得以回应,高兴不已,朝然语菀抛了一记媚眼。
然语菀又将视线移开,仿佛没看到君策似的。
然语菀这一系列“细微”的神态动作尽入两个侍卫眼里,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人在然语菀胳膊上点了两下,然语菀的两边胳膊顿时没了力,一阵麻痹之后便是感觉不到手臂存在的不自然感。
刚才然语菀精心的演技都是装的,这下他真的有些慌了神,眼里不自觉有了一分戾气:“你们是谁?难不成要靠我打方家的主意?”
“方家?”君策向前走了一步,手在然语菀的脸蛋上划了一下,手下细腻的触感让他心情不错的半眯了眸子,“哪个方家?”
操蛋。
然语菀强忍着心中泛起的恶心感和怒意,沉沉地看着君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两个侍卫也并不在意这点小细节,他们更注意另一件事。左边人一手抓住了然语菀的头发往后一扯,然语菀不得不仰头看着这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眼里不安的情绪更加清晰(演技),左边人心口上的石头轻了一分,但他还是龇牙咧嘴地恐吓然语菀:“刚才你都听到了什么?”
羯族?部落?合作?
然语菀心口上冷笑。
然语菀是个“草包”没错,但再不济,这然家江山有一半还是他的,对于这个王朝,他至多至少还是了解的。
况且羯族,真的不是个小族。
自然夕言上位之后,边疆那边就开始经常闹起不痛不痒的小事故来,孙墨阳他爹孙郝就经常处理这种事情,十三年前边疆的大局主要掌控在叶赫一族手中,不过叶赫一族掌权太久,当时的当家人又太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什么叫“得寸进尺”,过于骄傲自负,引起了羯族的虎视眈眈。
塞外的事情本不该归然夕言管,当朝皇帝之需要管好自己的地盘就行了,这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但然夕言生偏是个不安分的人,生偏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生偏是个喜欢挑战的人,非要参一股,在两族斗争激烈的时候在一旁做好人,看起来是两边劝,实际上是从中捞油水。
叶赫族的作风然夕言早看不惯了,任着他们和羯族斗,偶尔还会在关键点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手帮羯族一把,于是结果应该很明显了,羯族大败叶赫族,成了新一代草原霸主。叶赫族全员被灭,只剩一个遗孤公主叶赫诺敏。
听君策这群人一半的话来看,他们的来头不小,羯族都敢攀。
在不知是敌是友、自己腿受伤、手臂被封穴的情况下,然语菀迅速做出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回答:“我什么都没听到。”然后扬眉一笑,天真无邪。
君策一行人显然不会轻易相信然语菀的话,他们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秒,便不由分说的将然语菀绑了起来。在没被封穴之前,然语菀有反抗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