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入宫之日,温良辰摸黑起了身,亲自去将睡眼惺忪的温仪城叫起来,姐弟俩收拾得当后登上马车。
入马车内之后,温仪城忍不住使劲打哈欠,到宫门口例行检查之时,温良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快要入宫门了。”
温仪城顿时一个机灵,翻身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唤道:“姐姐,我们到了吗?”
“嗯,”温良辰微微颔首,又忍不住交待,“可分得清请安流程,还有我交待你的话,可都记得清楚?”
温良辰为他理了理衣裳,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最近是否太苛责孩子了,每日早上都让他早起,看那瘦瘦小小的小身板,什么时候才能喂胖呢?
自己小时候吃得也挺多,身体却一直皮实得很,想来只要用心给温仪城调理,这孩子总有天会长得高壮。
温仪城使劲地瞪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更清新一些,他点头如捣蒜,板着小脸认真道:“我的记性好得很,都记得清清楚楚,姐姐你就放心罢,不会随便出岔子的。”
马车又缓缓地动了起来,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连空气都泛着一股肃穆之感,一想到自己已经深入皇城之内,温仪城咽了口唾沫,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捏着小拳头,开始自言自语道:“我不会紧张,更不会让别人瞧笑话,我不会紧张,我不会紧张……”
看他那副脑门烧火的小模样,温良辰顿时“噗嗤”一笑,安慰他道:“你放心,即便做错了、说错了,也有我给你兜着,你不必害怕。”
“真的?”温仪城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温良辰笑道:“是真的,不骗你。”不知温仪城是否一直缺乏安全感,总是喜欢一问再问,一定要得到保证才罢休。
“那我就放心了!”果然,有了温良辰这句保证之后,温仪城整个人都轻松上不少。他的小身子放松了下来,趁着马车没停下来之际,还使出力气吃了一块糕点,又往嘴里灌了一杯热茶壮胆。
马车入内停留在固定院落中,不得再入内行驶,温良辰携温仪城和纯钧入门,前来迎接她们的依然是那位阴女官。
因为那次宫变的缘故,李太后两位心腹女官皆不幸身亡。吴女官当日被太监砍死,林女官为保护温良辰而自杀,这位阴女官是宫变后出现在李太后身边的。
据温良辰探子的情报来看,这位阴女官来历一直不明,经她自己多年观察,这位阴女官似乎是宣德帝手下的人。
也只有宣德帝撑腰,才能给她如此之高的地位,和如此待人接物的态度了。
阴女官平时话不多,向来喜欢摆着一张冷脸,想让她笑一笑,感觉比要让冰湖化了还难。不过,她倒是有那么两手本事,一手的针灸和按摩使得比老师傅还炉火纯青,听闻她还懂些医理,专门被派往储秀宫,伺候患有多年癔症的李太后。
阴女官板着一张脸,端端正正地行礼道:“奴婢见过朝阳郡主和小公子,请二位与奴婢一道去罢。”
和以前一个模样,阴女官待人寡淡,就连一句客气话也无,性子怪癖,有些不近人情得。
温良辰倒是习惯了,温仪城却抿紧了小嘴,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他心中暗暗地道,宫里的人怎么都这般不近人情,难怪姐姐每次进宫,好像都像准备去打仗似的。
阴女官恰好又低着头,眼光不经意朝温仪城扫了过来,她的那双眸子冷冷清清,就和死人的眼珠子差不多,温仪城被吓得一个激灵,连脑袋都不敢抬了。
姐弟俩走过了一道门后,终于能看清主建筑的大部分面貌,温仪城这会儿倒不害怕了,抬着小脑袋,将身体绷得紧紧的,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眼睛却在四处乱瞟。
温良辰见他眼底有激动之色,也不故意点破他,她迤逦而行,在距离西六宫不远处,突然碰上一位面貌生疏的宫女,在路边向她请安道:“奴婢参见郡主。”
这位宫女长相倒是不错,温良辰随口问了句:“你是哪个宫当差的?”
宫女安静地垂着头,脆生生地答道:“奴婢在钟粹宫当差。”
温良辰心中不悦,目光再往下移,看着她手中空置的托盘,用下巴矜持地点了点,道:“你走罢。”
“是,奴婢告退。”宫女又小心翼翼抬起托盘,裙裾下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离开了。
众人又走过了一道门,终于进入西六宫的地盘,在阶梯上的拐角之处,温良辰忽地转过身,朝着阴女官问道:“东太后娘娘今儿过来了?”
为区分李太后和曹太后二人,曹太后住东六宫,被尊称为东太后,李太后住西,在宫里被称为西太后。
阴女官脚步一顿,立即抬起头,将身子挺得笔直,干巴巴地道:“回禀朝阳郡主,今儿早晨东太后娘娘过来了,皇后娘娘稍后也会过来。”
“……”温良辰不自然地蹙起双眉,心中不满愈甚,阴女官身为李太后的女官,怎么能故意隐瞒这么重要之事?为什么方才不开口说,给她留足准备的时间?
温良辰鼻中一哼,决心给对方长点教训,冷冷地说道,“阴女官若事情繁忙,下次不必再出门迎接,将太后娘娘照顾妥当,你便是已经是做到本分了。”
阴女官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愈发显得她皮肤苍白如纸,良久后,她猛地低下头,回应了一声:“是,奴婢知道了。”
她又抬头看了温良辰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东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