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成熟稳重的连甄,也会因私事而执气,不过素惜拿捏得当,一下就捏的他不敢再甩脸色,乖乖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倒不是素惜完全不让他有自己的情绪,闹闹脾气很正常,更何况是董桦的死对他的冲击。
可是素惜女皇的身份在这里,不可能对他好言相劝,那毕竟失了身份,以后颜面何存。
只能换着方式让他找个台阶下,好在连甄孰是孰非也分的清楚,再次对素惜恳切投诚。
这次,素惜觉得他是发至内心的,没有半分掺假。
此篇掀过,出宫了许久时间宫内诸多事情都耽搁了下来。
由于上次朝会给在堂想要袒护刘景洲的官员们都来了一个下马威,以至于这次上奏的折子中,鲜少再有提起要为刘景洲开脱的。
然而这毕竟是一时,若是还没有在这段时间内找到足以证明刘景洲有罪的证据。
那下次朝会时,这些人们就不会再沉默不言了,而素惜,也没有把握能顶着悠悠众口,强行问罪刘景洲。
以武离殷从前的作风如此并不是不行,然而素惜不想如此,她今后不会再走曾经女皇残暴的行径,她要创造一个属于她素惜的江山。
再来昨日董桦一事也将所有准备做的事情都搁置了下来,素惜再回甘露殿,未批改的奏折已经堆的犹如一座小山。
恍惚回到从前加班加点赶设计稿的日子,不过那时是为了他人打工,纵使方案和设计做的再好,也不过年底奖金多一些。
而现在,稍稍一个决定,都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侍童为素惜添满了茶水就被命令退下,素惜独自坐在桌前,伏案批改奏章。
时不时抬眼,目光落在远处沉思起该如何下笔,偶尔目光会落在一扇木窗上。
那扇窗开了一小半,隐约能瞧见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御花园,高树遮天,素惜知道齐跃此时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
如此想想,心绪也安定平稳了许多,嘴角勾起淡然的笑意,继续将注意力落在奏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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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素惜似乎注定不能好好把所有出宫私巡而搁置下来的事情一天处理完,因为来了两个不束之客……
他们的到来却也是在意料之中。
首先来的是礼部尚书黄靖远,那位年过七旬,带着圣御卫差点弑君杀了素惜的老头。
这次赶回来路上奔波,素惜表示让他休息几日,就没有让他参加昨日的朝会。
黄靖远自从出了那次乌龙又被素惜说让他继续担任礼部尚书以后,数次想要求见素惜都被回绝,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要说。
这日再是憋不住,不顾他人的阻拦一路冲到甘露殿前,高声嚷着。
“陛下,老臣黄靖远求见!”
仆从侍卫们想拦又不敢拦,一来他位居一品尚书,再来他又年事已高,若是推搡中无意伤了他,怎知会不会有什么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
所以一干侍卫和仆从就跟在背后,好言劝道:“尚书大人,陛下说了今日谁也不见,还请大人改日再来吧。”
黄靖远如何听得进去,又呼喊了一声,见甘露殿内沉寂非常,似乎完全没有一点动静,他双膝一沉,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陛下今日若是不见老臣,老臣就跪在此处,再也不起!”
七旬有余,中气居然还是这般的足,声音轰隆隆的传到素惜耳中,惹得她不禁攥起秀眉。
轻唤来在殿门守候的小童,“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让他进来罢。”
“是。”
瞥了眼还有半山高的奏折,素惜捏了捏眉心。
她当初没责难黄靖远,还让他继续坐着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其实有多种考量。
一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她穿来时间虽然不短,但是这些官员们的人都还没有认清,期间的利害关系,哪派哪系更是没有摸明白。
这黄靖远虽是年纪甚大,脾气也倔,但之前让齐跃有私下探查过,为人一丝不苟,过分的苛刻严谨。
对于礼部尚书一职可能不是最好的人选,可是素惜一时间找不到其他。
与其让一名未知的人来接替,不如就继续让他做下去。
犯了如此大的罪过,黄靖远一定愧疚不已,在此位上继续做下去,想必他也会感恩戴德,对素惜将功赎罪才是。
只可惜素惜想到倒是很美好,却未曾想黄靖远是个如此认真的人,一定要和她当面说清楚才肯罢休。
中午的烈日昭昭,虽然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却还是让黄靖远晒的是眼冒金星。
最后等小童来传唤他时,几乎站都快站不起来了,还是被人搀着进了甘露殿。
素惜挥挥手,侍童立刻会意的过来给黄靖远倒茶。
黄靖远忙接过仰头一口喝完,眼里还是有耀白的片影在闪烁,是长期在烈日照晒下的后遗症。
有些不太适应甘露殿较为昏暗的环境,睁着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躬身请安,“吾皇万岁……”
素惜坐在桌后,微微抬眼瞧他,轻问:“劳得黄大人如此奔波是为何事?无奈刚朕这边遇到一个棘手的折子,多耽搁了些。倒未想到黄大人年事已高,是否在烈日下暴晒久了,身子可有不适?”
一旁的小童眉梢一跳,他可是知道素惜是故意让黄靖远去暴晒的,究竟为何他想不明白,他自然也是不会傻到去点破。
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留的两人独自在殿内。
黄靖远被晒得晕头晕脑,半晌才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