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立时安静了下来,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与户部走的最近的礼部尚书首当其冲的迈出了一步。
“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他年纪可以说是朝上最大的,七十有四,已过古稀之年。
先皇在位时,对他都是格外倚重,所以他的架子也比旁人来的要大一些,也不怕因为说错几句话就要被女皇处置。
怎知素惜的一句话,气得他差点就要脑中风。
“不当说。”
礼部尚书瞪圆了眼,嘴唇嗡动带着雪白的呼吸一起颤动,“……这……”
所有人包括慕辰在内都没有想到素惜会这么说,完全不给年迈的礼部尚书一点面子。
“朕刚已经询问过你们,你们对刘景洲一案都沉默表示并无知情,那么朕的礼部尚书黄大人,若还是你还想说刘景洲之事,朕觉得不当说。”
黄大人胸腔不住的起伏,一副都快要脑溢血的模样,好久才顺过了气。女皇已经把话说的绝了,他又如何还能插得上嘴。
悻悻然退了回去,躬身道:“老臣无事启奏。”
美眸中难掩得意之色,素惜心觉不会再有人出言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卑职有事请奏。“
声音低沉清冽,又中气十足,素惜寻着声源看去,在并排站着两股的官员末尾,看到一张堂堂俊颜。
身高七尺,鬓若刀裁,剑眉飞斜,一双眼光射寒星。穿着玄黑盔甲,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这人与齐跃长得都是冷峻逼人,但他身上的凶煞之气更重,眼带寒芒,让人仅看一眼都觉危险。
“你是?”素惜疑问道,上朝的官员皆穿朝服,所有将军都督都不例外,唯独他穿着一身盔甲。没带头盔,一头异于常人的清爽短发赫然瞩目。
古人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大多人是绝不会减去头发的,更有甚者,连胡子也是不会刮的。
唯独他顶个短发站那,让素惜恍惚有种现代感。
忽的想起一个人名,难不成这个人就是……
“卑职淮南道副都督右威卫颜行,叩见陛下。”
他恭敬的跪在了地上,所说的话更是印证了素惜所想。
眯了眯眼,素惜不动神色的看向慕辰,见他也微露惊讶,难道他也不知道这个颜行会来参加朝会。
素惜看过奏折,知晓他来的目的,但仍是装不知的反问:“哦?副都督乃从三品官员,怎上的朝堂来了?”
言中的敌意显而易见,对于初次见面的人,素惜很少这样。可能是他直视自己的眼神中,那莫名的凛然太让人不舒服了。
忍不住,想要打压他。
颜行跪直了身子,灼灼看向素惜,不卑不亢的答道:“淮南道都督孙大人身患肺疾,让卑职带他来京面圣。”
这目光太炙热,素惜被看的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要说是怨恨她抓了他干爹吗?似乎又不太像。
炙热的几乎可以把她瞪出一个洞来,又不能直说你丫别看了。
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问道:“朕知晓了,你先起来罢……所来就为折上所提之事?”
颜行站起身,那宽厚的肩膀更是显得整个人比例绝佳,胸膛上的肌肉恒错,几乎要撑破这身铠甲。
“回陛下,是的。五华山之上匪寇横行,再坐视不管,危害委实太大。”
所有官员们都看着两人的互动,素惜不紧不慢的回道:“五华山盗匪为患可是一天两天的事?”
颜行微怔,正要回答素惜又接着说了下去,“朕已经批示下去,自会有观察使去处理。又为何仅执着于这一两天?你如此咄咄相逼,朕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别有异心?”
上扬的尾音让颜行一震,忙又跪在了地上,“卑职不敢!卑职的心天可明鉴。”
他其实从出现开始并没有说错一句话,可是素惜怎么都看他不爽,偏偏想打压他。
可能是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眼神,也可能是因为他义父便是刘景洲。
静下想想也的确不好,正寻思说些什么缓和的时候,沉默许久的慕辰终于开口了。
“女皇的圣御卫并不是用来除匪降寇的,若什么事务都要圣御卫出马,那其威信何在?颜行你关怀百姓并无错,但女皇下派的观察使必然能处理好此事。”
慕辰温和恰如其分的开口,既平和素惜对他的敌意,也让她的拒绝变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素惜舒了口气,还好有他,不然她都不太好下台了。
颜行僵硬了有一会,才垂头应道:“谢陛下对寿春百姓的恩德。”声音有些闷,看得出来并不是很情愿。
素惜随口应了声:“嗯。”
-----
之后再无人提起刘景洲之事,纵使一群臣子们是憋了满腹的话,如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本是想联合起来,大不了和女皇瞪个横眉竖目,她心肠再狠难道把他们都宰了不成?
哪知最后女皇居然来了这么一出,开始就去了他们的威风,落了个劣势,再无反驳之机。
无人再言,女皇身旁的侍从高喊退朝,一群大臣们悻悻然的退了出去,彼此相视无言一副挫败的模样。
素惜也准备离开的,折腾了一大早饭还没吃呢,正要起身就看见了仍站堂下那一动不动的礼部黄尚书。
见他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神情郁郁,素惜暗自叹了口气,刚她也是不得已才冒犯老前辈的,人越是年纪大那股气就越是难顺。
估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