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管家呵呵笑道:“大少爷放心好啦,老公爷福大命大,有下人精心伺候着,怎么会有事?”
袁管家一边笑,一边将手里的绳子又抖了两下,这绳子在他手中再次活了过来,而绳子另一头的死结也轻松解开,袁管家手再一抖,这绳子便猛地收了回来,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他手臂上。
宋清韵再次被惊艳到了,那样的死结,就算用手去解,一时半会也未必能解开,这管家抓着这一头,却抖了两下便抖开了!
这是什么功夫?
袁管家依旧笑眯眯的,对宋清韵道:“雕虫小技,让清韵姑娘见笑啦!”
宋清韵急忙福了一礼:“哪里,多谢袁管家搭救,您神乎其技,小女子惊叹不已。”
袁管家道:“大公子,往这边走,老夫人和二爷都在后堂呢!”
柴靖宇道:“且慢,我有一事相求。”
袁管家脸上带笑:“大公子有何吩咐,老奴定当竭力去办,不用这么客气。”
柴靖宇道了声谢,在袁管家耳畔说了句什么,袁管家点点头,称老奴立即去办,请大公子放心,便自己走了。
柴靖宇向来是个不尊礼数的,管老国公都叫病老头,对这个管家,却是颇为礼遇,宋清韵心中甚感好奇,却又不好发问。
柴靖宇带着宋清韵继续往里走,国公府院子极深,一进更藏着一进,柴靖宇带她走的路,都是极为隐蔽,常人难以发觉,往往在最不起眼处,便有一扇小门,进去便是另一番天空,这样的通道别说是外人,就连府内的家丁婢女,也未必晓得。
曲曲折折走了许久,来到一处幽深的院子,这院子构造颇为古怪,围墙不是特别高,但进去之后,却觉得颇为幽暗,院子四周巨树环绕,蔚然成荫,枝叶重重叠叠,如同幢幢山影,仿佛将整个院子都隔绝在了另外一个时空。
宋清韵忍不住道:“这个院子……”
柴靖宇道:“怎么了?”
宋清韵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门上挂着横匾,但横匾上却没有字。”
一般而言,大户人家的亭台楼榭,都会起一个名字,或雅致或大气,比如、潇湘馆、蘅芜苑什么的,很少有院落没有名字,没有名字也都罢了,又为何非要挂一块不写字的匾额?
柴靖宇道:“这个院落,向来只有柴家族人、家眷、牢靠的亲戚或者忠实的奴仆才能进来,那块无字匾额已经挂在那里上百年了,其实它并非无字,别人许是看不到,柴家族人却能看得到。”
宋清韵诧然:“为什么?”
柴靖宇道:“字在人心中罢了。”
宋清韵又问:“那……什么字?”
柴靖宇看了她一眼,宋清韵才觉自己太过唐突了,这院子本来只有柴家族人妻眷才能进得,柴靖宇能带她进来就不错了,怎能还问这院落的名字?
不想柴靖宇却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显德宫。”
宋清韵愣了一愣,然后瞪大了眼睛,一颗心顿时突突乱跳。
宋清韵是名符其实的才女,稍一思索,便想到了“显德”二字的由来。
唐太宗即位之前,所住的东宫便叫做“显德殿”,唐太宗在此殿练兵,也在此殿即位;而周世宗的年号,也是“显德”,周世宗柴荣的雄才大略,向来为世人所称道,在五代十国的战乱年代,在契丹、西夏虎视眈眈、中华各国战乱不止的情况下,硬生生稳住国祚,不仅称霸当世,对胡虏反守为攻,在连年征战的同时,还能保证国力愈加强盛兴旺。宋太祖赵匡胤后来能灭南唐、后蜀,荡平天下,至少有一半是周世宗的功劳,太祖皇帝仰仗周世宗打下雄厚底子,才能定鼎天下,就连宋朝臣子修史的时候,也无法抹灭。
很容易想象,“显德”这两个字,在柴氏子孙心中,是何等地位。
“显德”二字也就罢了,再在后面加一个“宫”字,便非同小可了。
只有帝王办公居住的地方,才能称为“宫”的!
宋清韵再不敢说话,这个无字匾额上的字,实在是个大禁忌!
赵家是从柴家手里硬抢来的皇位,硬夺来的天下,虽然对柴家礼遇有加,给全天下人看太祖皇帝的大度胸怀,但明眼人都知道,背地里,柴家肯定是最被赵宋皇族忌惮的。
可看这院子的名字,难道柴家从三四代以前,就早有复辟之心了么?
院子外大树参天,一进得门来,便又是另一番景象,迎面便是插天的山石,四面群绕各式嶙峋怪石,竟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而且一株花木也无。只见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丝毫没有国公府富丽堂皇的景象,却在清淡雅致之中,独孕一份肃然。
而此时这院子里,却已经有不少人,有一半是柴家家丁,有一半却是蔡德章请到柴府的贵客,都出身于江州的名门望族。
看来这些人都是尸祸爆发之后,被柴老夫人派人领到这里来避难的。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外面却是布满了夺命的机关,就连不高的院墙,也是铜铁铸成,乃是名符其实的铜墙铁壁,只在外面涂抹石灰,让人以为是砖墙而已。
柴靖宇跟宋清韵一进来,便有好多人跟他打招呼,柴靖宇有时回应,有时不回应。
院子中又有一个小厅,身份最高贵的,大多都在里面,柴靖宇看到王臻晖,便急忙拱手一揖,大大咧咧道:“王老爷子,您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