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胳膊被司徒尔雅猛地一抓,忙低头看了一眼,绯色袖口衬得司徒尔雅一双手骨节突出的手更惨白。
云岚抬头看向罗氏,另一只手覆上司徒尔雅泛着凉意的手,司徒尔雅脚步轻挪,往云岚靠近了些。
笑笑还是相信她的!
“看二婶这话说得,尔雅是什么性子,您比阿岚清楚多了。”云岚眯眼扫了罗氏手腕上的镯子一眼,“二婶这镯子看起来挺别致的,阿岚以前还没见过这种款式的呢。”
说着,云岚上前,作势要拿过镯子好生看看。
罗氏一惊,慌忙避开,嘴里急道,“这是你二叔送我的,我难免……”
说着,罗氏脸上还浮起一抹娇羞的红云。
云岚脸色一僵,司徒逸怎么没说他二婶这么能胡扯?还这么能装。
“笑笑。”司徒尔雅见云岚说到其他地方去了,悄悄扯了扯云岚的袖子。
司徒尔雅也不知道,一向看起来端庄大方的二婶,还能这么说,她都没见她哥哥对笑笑那么好过。
罗氏目光落在司徒尔雅身上,瞥了一眼那双紧紧抱住云岚胳膊的双手,脸上浮起一抹再慈善不过的笑意,“尔雅跟阿岚关系可真好。”
罗氏转头看向自己的丫鬟,轻声斥责,“青叶,你在这府里也呆了那么久了,怎的还是没眼色?三姑娘和她嫂嫂关系好着呢,怎么可能会下毒害她嫂嫂?”
那叫青叶的丫鬟一脸的憨厚,疑惑地看了一眼云岚和司徒尔雅,“可能是奴婢想错了,不过夫人您的银镯子,也是碰到这碗汤的时候才变黑的,奴婢看得清楚着呢。”
司徒尔雅怒目瞪了青叶一眼,再看向云岚的目光里就带着一股子可怜的意味。
“香雪,我记得我那嫁妆里有套花开富贵的餐具?”云岚嘴角浅浅翘起,径自看向一边自从罗氏进门开始就静静侍在一边的香雪。
香雪对过好几次云岚的嫁妆单子,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几乎能够倒背如流,“回少夫人,您嫁妆单子里正是有一套富贵花开的餐具,银碗一对,银勺一对,银筷两双。”
香雪一板一眼地回答。
不待罗氏说话,云岚飞快开口,“去把勺子拿来,我也试试这海鲜汤。”
“这,”罗氏怔怔地看着香雪稳当地快步挪出客厅,面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神色,不赞同道,“就这点小事,过了就算了,反正没谁伤着病着。哪里还需要动用你嫁妆里的东西。”
云岚亲自给罗氏倒了一盏茶,缓缓道,“二婶也知道,我家里时开染坊的。我自幼就听我爹说,这染布就是个细致活儿,一点错都不能出。出了错,一池子的染料就废了。”
罗氏讪讪地抿了口茶,“亲家公也太较真了。”
云岚将热茶递到司徒尔雅手上,“若是我们云家人不较真,这青云染坊怎么会有今天的样子?所以啊,晚辈别的优点没有,较真这一点却是做得到的。”
罗氏低垂着眼眸,掩住眼里的神色,“较真也好,咱们司徒家也得学着这一股较真的劲儿,才能把咱们司徒家的产业发扬光大呢。”
说话间,香雪已经端着一个红木的托盘进来。罗氏远远瞧着那托盘上放着一层白布,白布上则是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花开富贵的银勺子,看那做工,就不便宜。
罗氏心里泛起嘀咕,这云家还真是大手笔,两个勺子要不了一两重的银子,可那做工,就得花几十两银子吧。
云家还真是舍得。
香雪走近,将一枚银勺子放到云岚近前的海鲜盅里,便将托盘放至一边,复又静静地站在云岚身后。
罗氏一愣,这又是个什么情况?拿了两个银勺子,难道就是一个用一个看的?
“二婶,阿岚就说尔雅不可能下什么毒。”云岚笑着,让罗氏看那一枚在海鲜汤里搅过的银勺子,“想来宝庆楼也不可能卖假银勺子。”
“宝庆楼自然不会卖假东西。”罗氏微微缩了缩手,“想来我那镯子不小心沾到什么东西。”
云岚不置可否地轻轻应了一声。首饰是人家的,关她一个晚辈什么事?
云岚转头看了看司徒尔雅,见司徒尔雅俩上没有什么不妥,才放下心来,“香雪,给二夫人换一盅海鲜汤。”
几人品过海鲜汤,又亲亲热热地说了一番话。罗氏毕竟是长辈,借着事情多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笑,嫂嫂,幸好有你。”司徒尔雅看着罗氏的背影在逸园门口消失,拍了拍胸脯,“哥哥以前跟我说二婶不是什么好人,我还不怎么觉得呢。现在想想,幸好后来我一直听哥哥的话。”
“以后仔细些,避着他们一些就是。”云岚淡淡道,又提起其他事来,“尔雅最近还在学看账本吗?”
“还在看着,”司徒尔雅目光落在踩在脚下的青石板上,“可惜我太笨了,铺子里的账本看着就像是一团浆糊,我现在也就勉强能看懂我那院子的里的开销。
不像嫂嫂,每年能看那么多账本。”
“这账本啊,也就一进一出的事情,慢慢来。”云岚听司徒逸说过司徒尔雅之前的事情,以前连杂书都没看过几本的小姑娘,要上手看账本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你女红可比我好太多。”
云岚现在也就能绣各种各样的竹子杂草,绣兰花也只能绣出那种连花骨朵都没有的。
就这样,云岚绣出来的绣图还是很僵硬。
“嫂嫂的女红、也、也不错。”司徒尔雅红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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