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原回来得太晚了,妈妈没说什么就让她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开始了盘问:到底上哪里去了,和谁一起去的?但有原不对她讲,一个劲地央求她说说边大娘的事。
贾雪只好说了。有原撸着妈妈的衣服袖子要看伤口。贾雪拗不过她,只好撸起给她看只见已经结了疤,伤口也不大。有原放下心来。
有原讲了采儿的初衷和中途变卦的事,又讲了郭爷爷带他们去见了卢姨的事。
“妈妈,你认识这个人吗?郭爷爷说她很有名的。”
“那一定是在餐饮界。不过,双兰县的英家菜有名我是知道的。当年我们出口白瓜籽,就在双兰县开的现场会,会议伙食就是英家菜馆包的,味道好,码也大。”
“卢姨就是这家菜馆的老板娘。她讲了好多餐饮方面的常识,都是我从没听过的。还有用人方面的知识也是闻所未闻。听了很是长知识。”
“都哪方面的,说来听听。”
“比如说用厨师吧。我们这样的小店,不能用大店出来的师傅。”
“为什么呢?”
“大店出来的师傅大都以他们的菜肴自负。但他们的菜品都是大菜。适合大店不适合小店。像水煮活鱼、脆皮干锅土豆和卤水鸭子这几个菜吧,好是好,味道好、卖相也好,但做起来麻烦,上菜也慢,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价格贵,就我们这样规模的城市来说,只有请客时才会点,一般来吃点饭充饥的和学生不大会点。而我们还要为它们备原料。”
“一些平民喜欢的。便宜的,他们瞧不起,不做,客人吃不到。像干豆腐丝、海带丝,还有土豆丝、油焖豆角盖饭拌饭类家常的大家爱点的就没有,就会失去一部分客人。”
“还有,大店来的厨师,都有自己的秘制菜,秘制这个,秘制那个,其实那些菜都是些厨师随心所欲的菜,没有定规,上来后,客人不喜欢的食材也要失去一部分客人。”
“再有,大店的厨师大都定价高。肉,一样的质量,口味也没有多大差别,码也一样,卢姨那里才卖二十八,我们的店不如人家的大,装修也没好到哪里去,却要卖三十五。还有大拌菜。差不多的口,材料,人家才卖十四元,我们倒要卖到十八元,我们的码才是人家的一半大。妈,你说,我们的客人会多吗?”
贾雪听了,低头想了想,说:“你一分析,是那么回事。那卢姨说没说该怎么办呢?”
有原:“她说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师傅换掉,继任人由我们自己找,她也可以帮我们物色。她店里几年就出来一批厨师。店里用不了,她就把他们派给别的店。”
贾雪:“她不怕顶了她?”
有原:“可她的店十多年来始终是双兰县最好的。”
贾雪:“有这份自信,又办得如此好,她自有她的过人之处。但有原,你想没想过,刘师傅是郭爷爷介绍来的,辞了他,郭爷爷会不高兴。”
有原:“卢姨和我说这些话、分析这些的时候,郭爷爷也在场。他说,不要考虑他,要以饭店的生意为准。当初他介绍刘师傅到我们这里来是为我能把饭店开起来开好,现在他的去留也要听我们的安排,他没有意见。”
贾雪:“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妥。刘师傅到我们这里来,虽然没把店开火,但他也是尽力了。选址,设计和装修也都是他的主意,他还从原来的店带来了人。他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们一家把他踢走是不是太不人道、太绝情了。”
“再说,从饭店开业到现在,我们只是带带拉拉的对他讲过我们的想法,并没有正式的和他谈过,所以,我想最好还是再给他机会。我们党向来都是允许人犯错误、也给人改正错误机会的。”
有原想了想笑着说:“妈妈说得有道理,就听妈妈的。你说得对,谁也不能一贯正确。”
娘俩这么说好了,打算到饭店后就和刘奋进就价格的事、菜品的档次问题摊开来谈一次,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妈妈想起了一件事:“你想好了吗?崔丽怎么安置?”
有原:“她这几天又挑刺了?”
妈妈:“就是。又和梁末闹意见了。别人闹意见倒罢了,顶多脸上不高兴。她闹意见,几天不和对方说话,像仇人似的。写下了菜单,往桌子上一撇。来了大帮的客人,不喊梁末安排,要耽误事的。”
有原:“别人都好办,开了就行了。可要考虑姥姥姥爷家的菜,崔大娘给卖着呢,撕破了脸不好。我跟建瓴哥说了,再闹的话,就把崔丽姐调去超市。”
娘儿俩说好了。
但当有原娘儿俩赶到饭店后,却发现刘奋进根本没来,而且连招呼也没打。后来魏志国打了电话给他,他只说有事,也没解释是有什么事就撂了电话。他从开店以来,一天假也没请过,而且几乎天天第一个到场。这是怎么了?娘儿俩对视了一下,难道他知道了信,不干了?这时,建瓴来了。
建瓴进来时,除了刘师傅,全饭店的人全在。大家刚刚吃过了早饭。建瓴和大家说些饭店的事。建瓴在饭店干活时,不挑活不推活不捡活,和所有人关系处得都很好,大家都愿意和他说话。只铁锤不愿意理他。一句话不说就下楼去生闷气了。
建瓴和大家说了会子话,就往外拽有原。
他们来到门外。站着,互相瞅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建瓴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往有原手里塞。
有原甩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