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的四十七卦……”陶湘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但是他研读最多的终究还是为人为官的儒道,《易经》只是粗浅地读过一些,现在竟是记不太清楚了。
“水在江河中,从上游流向下游,到了湖泽中,水流就减缓了,甚至停止流动,水遇到了困境。”紫苏的手指沾了茶杯中的水,在桌子上慢慢地写下了一个字。
“困!”这么一说陶湘也想起来了。
“没错,这就是龙困浅水的困卦,只不过困住的不是一条龙罢了。”紫苏在低头沉思。
“那刚才的菜色是否有古怪?我们江南向来是以偏甜为主的菜色,她却全部烧成了带着红辣椒的菜色。”陶湘也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渐渐说出。
“你没听见吗,她说这是家乡的菜色,自己却是没有碰那些菜,只顾着的是边上小碟里普通的凉菜。”
“这重辣的菜色就只有川蜀地区的川菜,但是自己却又不吃……”
“她应该不是川蜀地区的人。”紫苏补充道,“她在暗示的是控制她的势力。”
“那么现在黑衣男子和现在的那个侍女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或者说他们就是有一伙的?”陶湘现在已经学会了总结。
“没错。”紫苏点点头,“恐怕那个女的是被派来监视宋大夫的,宋大夫少这些菜的原因一是暗示我们这个势力的位置,二是告诉我们她已经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但是……我们要怎么把这个消息传给师傅呢?现在的我们不可能出去调查,这个令牌和箱子上边的密纹绝不是家族的纹徽,况且川蜀地区的门派如此之多。”陶湘一股脑儿倒干净自己的想法,他跟随林升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了绝大部分呢门派常用的花样,只不过现在的这个花纹像是缺了什么似的,或者说只是家族纹徽的一部分,实在是难以辨别。
“这个不用担心。”紫苏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把里边的粉末轻轻地撒了一点在窗棂上边,然后再把窗打开。
外边的微微清风浮动了室内的轻纱,月影慢慢垂下,惊艳了年华。
紫苏的额前的刘海也被清风拂起,略略凌乱着。
现在的陶湘开始觉得,这个长相普通的大夫,和自己的想象中的不一样了。他的眼睛亮如星辰,这光芒不是一般宝石可以比拟的。
开始摸不透了。
一阵翅膀的扑棱声打破了陶湘刚刚的沉思,只见一只白毛的鹰停在了窗棂上边。
这只鹰很漂亮,浑身的白毛在月光下隐隐的发光,甚至有几种颜色流转的趋势。浑身没有杂毛,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钩。像极了刚才的紫苏。
这鹰隼和人分明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我怎么会联想到了一起呢?陶湘摇了摇头,自嘲道。
其实这只鹰隼就是紫苏,紫苏就是鹰隼。就如同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一般。
他们都是猎人,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猎物,没有一个能够脱逃!
“你把刚才的东西都用笔记下。”紫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
“是。”陶湘连忙磨墨提笔,不一会秀气的字就跃然纸上。
紫苏看着墨迹差不多干了就把纸卷成了细细的直筒,再撕下了自己那件里衣染血的那一角,塞在了那只鹰隼蓬松的胸口羽毛里边,这样不同于带信的鸽子。完全看不出端倪。
最后紫苏也不知道和那鹰隼说了什么,只见它奋力振翅拍打,已然离开了这个小屋子。
“他认得路吗?”陶湘问了一句。
“不认得。”
不认得路……那这个信……
“它当然不认得路,它认得的只有味道。”紫苏眼中的寒光一闪。着实让陶湘吃惊不小。
鹰隼就是这样,明亮的眼睛,尖利的爪子和喙只为那致命一击。
在此之前不管是时间多久的追击,即使要翻越重洋,它也只会紧跟着猎物决不放弃。
“那现在呢?我们应该做什么?”
“睡觉。”紫苏的回答干脆利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并不是因为他喜怒无常,而是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没有之一。
他最愤恨的就是这个门派,曾经让他家破人亡。
他也曾经愤恨自己身上所流淌着的血脉,是这样的肮脏。
他几乎可以确定是他们了,也许,这就是一个机会。
而现在,他所应该做的就只有等待。
静静地等待,直到大幕拉开……
“师傅!”熊看见了一只很大的鹰隼飞到了庭院中,连忙唤着逍遥子。
逍遥子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一伸手那只还在上空徘徊的鹰隼就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原来如此。”逍遥子从鹰隼的羽毛中取出了折叠的纸张和布条,粗略地看了看,只见那只鹰隼乖巧地立在了逍遥子的肩头,磨蹭着羽毛,“佶儿,你把今日早上买的鱼拿出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在回去的路上逍遥子要买两条鱼养在水桶里。
“这人也真是的,每次都让你饿着肚子送信。”逍遥子摸了摸那只鹰隼的肚子,其中亲昵的眼神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那只鹰隼也非常配合地叫了两声,然后就直接飞去吃鱼解馋了。
“你们过来看。”逍遥子也不曾见过那块布条上的花纹。
刚才听到动静的夏芸也跟了上来,她一阵惊呼:“我见过这个花纹!”但是随后眼神又暗淡了下去。想必可能是秘辛之类的,还不能说出口。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