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眨眼间便过了。
温雅恢复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太好了,好得过了头……
玉冰再度手执布菜的筷子一动不会动,瞠目结舌的望着那将她当空气,趴在桌上兀自风卷残云的温雅。
这九小姐自打醒来后就完全像换了个人似得,言行举止不断碾碎她三观,让她越看越想崩溃,越看越又觉得不敢置信。
试想一下,原本笑不露齿举止优雅满腹才学的千金小姐,忽然一夜之间就在你眼前变成了举止粗鲁动不动就笑露大牙,所有才学跟扔进臭水沟一样的野丫头,你会作何感想?
至少玉冰很多感想,可惜她只是个丫鬟,还是以前相当不得温雅眼的丫鬟,所以那些感想也只能想想而已,但她的一个想法却是跟整个丞相府中所有人一样的——
九小姐不愿嫁那虽得圣宠但又哑又残前途飘渺的六皇子,才借落水意外,装疯卖傻!
可是,君无戏言,婚期眼看都近了,做什么都是徒劳,她不明白,这些道理她都想得到,为何那么聪慧的九小姐却想不到,亦或者说,九小姐究竟在挣扎什么?
“额——”
拖得长长的饱嗝声,大煞风景的拉回了玉冰的心神,也拉抽了她努力维持镇定的小脸,但她还是屏气沉了沉便恢复,小心轻问:“九小姐这是吃好了?”
虽然谁都没言明,但她心里清楚,因她以前是八小姐身边的人,所以九小姐素来都不喜欢她,却也为气八小姐而不愿放她走,故而,不管眼下九小姐是真因意外脑子和记忆都出了问题,还是装的,她都得小心侍候着。
“吃撑了。”温雅咧嘴一笑,毫无负担的又响亮的嗝了声。
玉冰好不容易恢复的小脸又裂了裂,跟着就见温雅抬袖要擦嘴,娴熟的动作让人一阵想崩溃。
面色一变忙拦,边递上干净的锦帕,轻拧柳眉冲外道:“九小姐已经吃好了,怎地还不端水进来。”
心中也奇怪,平时洗漱的水早端来一旁候着了,今儿却是到现在还不见人,怎么搞的?
“玉冰,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温雅避了锦帕,一扎子钻进玉冰怀里,满手满嘴的油腻胡乱往她身上蹭,重点招待胸部,瞧着玉冰愈发龟裂的小脸,心中乐开了花,嘴上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满满感动:“自打我醒来以后,府里人不是说我装疯卖傻逃避婚事,就是説我落水撞见水鬼中了邪,不敢当面说的便在背后冷嘲热讽闲话不停,敢当面说的又一个比一个厉声黑脸……呜呜,我好可怜,只好在还有你始终对我这般好。”
温雅埋头玉冰怀里,嘤嘤说得可怜哭得更可怜,肩头还颤颤浑身抖得跟秋风落叶似得,看着着实让人揪心想疼,可玉冰那小脸却龟裂得更加严重,细细的眉一个劲的颤抖……
玉冰努力的想维持镇定,卖力的说服自己怀里的人此刻真的很伤心,可怀里的人却不合作,一个劲用脑门在她胸脯上乱蹭,用双手摇她顺势乱摸,用双脚盘紧她噌噌往上蹭,用娇娇软软足以酥人一身骨头却非常无辜的声音骚扰她:“玉冰,玉冰,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觉得我在水里见了鬼中了邪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要对我始乱终弃从此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生生被阿九弄得面红耳赤的玉冰狠狠汗了一把,趔趔趄趄随时要摔倒,张嘴,却不知该叫她下去,还是叫她不要乱用成语,而这时,外边的小丫鬟端水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个穿得很是体面的老妈妈。
这位是丞相夫人身边的得力人陈妈妈,一见她玉冰便明白了,刚才那端水的小丫鬟定是被陈妈妈拦住了。
玉冰给陈妈妈见礼的同时暗暗拧眉,替温雅着急。
且不说陈妈妈刚刚听去了多少怎么想,就只是拦着小丫鬟也算了,却竟然连通禀都没有的直接进来,哪像是来见主子进主子的屋,而若这单纯是陈妈妈自己的意思,倒还好些,可若是老夫人也有些意思就糟糕了,那意味着九小姐的前途将更加晦暗……
可惜玉冰不知道,如今的温雅已不是原主,而是魂断古墓又赶上穿越大潮,还在三天前那夜跟只女鬼大战后抢得温雅肉身权的阿九!
当然,这事眼下只有阿九和那只日落后才会出现的女鬼知道。
话说阿九挺无语,初来乍到跟只女鬼抢便算了,干脆利索的一点都不继承身体的记忆也挺好,却偏偏有那么一点点,模糊得算不上是记忆的细碎而又诡异的画面残留脑海,搞得她对原主好奇死了,却又不知道该信任谁找谁解好奇去……
阿九没有温雅的记忆,认不得这里的人,但看陈妈妈的穿着和玉冰的谨慎也知道,她定是府里某位重量级夫人身边的得力人。
说起这位陈妈妈,相貌是很平常,却故作气质端庄,眼拙些的指定还以为她是哪府上的老夫人,尤其当下在温雅这曾经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面前,也只是简单的点头见礼而已,甚至说起话来还端了两分长辈的派头:“九小姐,老夫人……”
阿九顿时看她不顺眼了!
“啊——”
阿九不等她说完就突兀尖叫一声打断,跟着就与玉冰摔向了地上,途中还故意撞到了端水近来的丫鬟,顷刻间人倒盆摔满屋热闹……
陈妈妈那张端庄的脸顿时不好看了,眸光一沉透出不悦,却转头就呵斥外边的丫鬟,让进来扶人,自己则依旧端庄的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全然没当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