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雪儿学着大人的模样,高傲扬着小脸儿拍了拍手,示意亭子外刚准备好的乐师们奏响宫乐。
她有模有样的摆起姿势,翩然起舞。
娇小的身躯胖乎乎的,少了几分灵动,却把动作学得惟妙惟肖……
本是曲折惊艳的一支舞,愣是被这小胖丫头跳出了几分滑稽俏皮的味道。
御蓝斯强硬克制着,不去回想锦璃跳《飞鸾舞》的情景。
然而,脑子,指尖,身体却都着了魔,顷刻间失控。
那短暂的相处,竟狂肆吞没他长活千年的生命。
锦璃清灵的笑声,颦眉的忧郁,唤他阿溟时,略带亲昵轻嗔的妩媚,还有她承欢身下时婉转的轻吟喘息……
他一时间压制不住,只能端起茶盅,然而,青橘口味的冷腥的血,却让他越是想念她甘醇如蜜的味道,耳畔似有她暖热的轻吻流连不去。
这一切,他如此轻易的想起,康邕一纸赐婚,她却应了康恒!
他写的信,她未回一言,似从此一别,便成陌路。
若非父皇刚才说起,他仍不知,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
苏锦璃,这可恶的女人,她执意复仇,也不该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因此,看着御雪儿的舞,他便越看越怒,眸光毫无察觉地变得森戾暗红。
御雪儿注意到他的眼神,本是欢快的小丫头,到最后的旋转舞步,不过转了几圈,就一屁股蹲在地上……
众人哈哈大笑,独御蓝斯深沉冷酷,倏然恢复冷静,艳若惊世昙花的容颜,猝然波澜静止。
御穹宠怜示意跪下请罪的御雪儿免礼,“如此已经很不错,雪儿,过来父皇身边,坐下歇歇。”
御雪儿小嘴儿撅到天上去,委屈地看了眼御蓝斯,“雪儿一定没有那位苏姐姐跳得好,否则,溟哥哥怎么一点笑都没有?”
察觉到身侧的方羽珠试探看自己,御蓝斯沉声说道,“苏锦璃跳这支舞,可没有摔跤。这支舞是苏氏女子的必修课,非寻常女子能比的。苏锦璃学这舞时,挨了不少打骂责罚,纵然好得无人能及,那也是用血泪累积起来的成就,而那种美,亦是风骨强韧之态,不似你这般笨拙滑稽。”
小丫头越听越觉得像是责怪批评,“雪儿是要溟哥哥公允做评,可也没有必要如此公允!”
西门冰玉严苛地训斥,“雪儿,老七依着你,你不开心,若不依着你,指不定你这嘴儿能说出什么话来呢!”
御雪儿就如受惊的猫儿,忙缩到御穹身侧去。
御蓝斯看她那个样子,又不忍,侧首说道,“方小姐不是能歌善舞么?不如让雪儿多学学。”
“是,殿下。”
方羽珠信誓旦旦地妩媚对他一笑,轻移莲步,到了富丽的方毯中央。
她优雅对众人行礼之后,朝乐师报了舞曲,就从腰间摸出一把羽扇,瞬间挥展。
乐声清灵如水,流淌开来,那裙摆舞袖飞扬而起,手中折扇如蝶翼,如妙笔,转甩开合,行云流水……
春水杏眸愈加妩媚明艳,丰盈的娇躯,柔若无骨,折扇轻掩至妆容浓艳的芙蓉脸儿上,却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若是于宫外花楼中如此一舞,必然添得几分兴致,引众男子心猿意马。
然而,这里毕竟是皇宫。
这里不只是有皇子,有帝王,还有八岁的公主,以及德高望重威严无匹的太后。
于是,这一舞并没让任何人惊叹失神,只为众人的神情增添几分玩味。
众皇子公主眼神各异地瞧着她,不禁猜测皇后安排这位媚俗女子到老七身边,到底是何用意。
方羽珠舞毕,盈盈谢礼,一双杏眸羞怯看向让她已然倾心不已的男子。
御蓝斯斜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邪魅回以一笑。
御雪儿忍不住问,“溟哥哥,是方姐姐跳得好,还是苏姐姐跳得好?”
御蓝斯朝方羽珠伸手,“人与人,舞与舞,都各有各的好,是不能放在一起随意比较的。”
御雪儿有些失望地轻声一叹。“大人真是可恶,说话都叫人听不懂。”
方
羽珠忍不住说道,“小公主,你可要跟我学刚才的舞?”
“一把破扇子,几个勾魂眼而已,这只能用于闺房之乐的把戏,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跳,竟还让我这八岁的孩童学?真不知溟哥哥是眼瞎了,还是瞎了眼!”
御雪儿不客气地讽刺一番,就央求御穹,“父皇,儿臣想回去陪母妃用膳了,咱们走吧!”
御穹尴尬地看太后,“雪儿,不可再胡闹。”
太后早已不悦,“这里的确不适合小孩子呆着,带她去吧。哀家乏了,也要回去歇着。”
她得回去看看画上那位美人儿,才能把好心情找回来。
于是,尊贵的血族王陛下就被小公主拉走了,太后一走,皇子公主们皆作鸟兽散。
西门冰玉脸色清寒地凝望御雪儿那娇小的背影,无计可施,只能暗恨得咬牙切齿。
御之煌给她端上一杯血,“母后放心,待那小丫头离了父皇的眼,儿子定撕碎了她给您解气。”
西门冰玉接过茶盅,“那小丫头倒是没什么,但愿方羽珠能拴住老七的心,莫黎城要拿到手,就易如反掌了。”
*
翌日,三位太子侍妾乘着华车入宫门。
御蓝斯的马车正出宫,马车里多了一位媚态柔婉的新宠,方羽珠。
两辆马车从宫门前擦身而过,御蓝斯示意车夫略一停,他掀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