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快乐,在身体最深处,像是璀璨的烟火一般轰然炸开,如生如死。(
夏侯缪萦紧紧环抱住男人,在他的怀中,轻颤如细腻的琴弦。
这一刹那,她只愿时间停在这一刹那,多好。
余韵未歇,喘息未定,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却陡然松开她的怀抱,贴近的肌肤,像是斩断了某种联系一样,毫不犹豫的离去,任由那修长的双腿,踏上湿滑的池边,从始至终,都不曾望她一眼。
夏侯缪萦突然觉得无边的冷。
男人背对着她,一件件穿上的衣衫,手势优雅而性感,如同他脱下一般,一样的冷酷且无情。
夏侯缪萦听到他清冽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就在这满室氤氲的水汽之间响起,说的是:
“那个男人是谁?”
她一时之间不能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口道:
“你说什么?”
整理束带的手势,有微微的一顿,赫连煊嗓音暗沉,平整有如坚硬的岩石:
“客栈里的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在你身上沾染了苏木香的男人,他是谁?”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飞速的掠过,夏侯缪萦突然明白,为何方才在煊王府的时候,他俯首在她的颈间,亲吻她的时候,会突然停下来了……“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吗?”
夏侯缪萦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就为了想知道那个在客栈里的男人的身份?为了他在我身上留下的气息,让你恶心了吗?”
她真的是普天之下一个绝大的笑话,不是吗?盈盈浅笑,夏侯缪萦的唇边,一丝一丝的绽开,像雪地里渐次盛放的一簇白梅花。
赫连煊却只觉刺目。
“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清清冷冷的嗓音,仍旧一如既往的不带什么情绪。赫连煊却突然有些怀疑,他这样急于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为着什么?诚然,他派去跟在这个女人身边的那些暗卫,竟全部被人悄无声息的迷昏,醒来后还不知发生了些什么,等他再派人到了福至客栈的时候,那永安城最大的客栈,却早已空无一人,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谁有这样的手段?谁又有这样的势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偏偏找上的那个人,会是她?
赫连煊凉薄的望着温泉中的女子,如鹰隼般的凌厉寒眸,如同恨不能穿透缭绕的雾气,直望进她的眼底深处一般。
夏侯缪萦却只觉的冷。再温热的水波,仿佛都无法驱散掉那些从灵魂里长出来的寒意。
“凭什么?”
心底像是什么东西,狠狠抵着一般,不断的抽紧,再抽紧,一阵阵的钝痛漫延开来,夏侯缪萦望着那站在池边,犹如居高临下的高贵神祗一般的男人,笑的凛冽:
“赫连煊,你凭什么认为对我做了这样的事之后,我就会把那个男人的身份告诉你?真可惜,让你白费力气了……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笑意轻讽,夏侯缪萦一字一句的将最后一句话咬尽,她突然很想看看面前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会是怎样一副嘴脸,但她却是连眼角眉梢都不曾落在他身上一分一毫,温润的泉水,也不能洗刷她受到的一切屈辱,她只想逃离,远远的从这里逃开。
一件一件的拾起散落在池边的衣衫,夏侯缪萦木然的往身上套着,沾湿的布料,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又冷又潮,如同无数细小的尖针一样,扎进她的骨血里,刺痛流遍全身,如影随形,仿若无休无止的酷刑。
赫连煊望着她背对住他,一点一点的穿好衣衫,就像是蚕一寸一寸的结成茧,将自己包裹住一样,竖起坚实的壁垒,拒人于千里之外。
也许,推拒的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像是陡然缠上他心房的一条冷蛇,正试图勒紧那跳动着的地方,不再预料之内的感觉。
大掌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箍上了女子纤细的皓腕,迫着她背对着他的身子,硬生生的撞进他的胸膛,冷湿的衣衫,横在两个人之间,像是再炽热的温度,都无法将它捂得暖和起来。
赫连煊紧紧锁着怀抱中的娇躯,冷硬如石的一颗心,像是不受控制,刹那间淌过无数的念头,超脱理智,惟有不断收紧的手势,像是恨不能将她狠狠的揉进他的体内一般,仿佛惟有这样,才能填满他心底那缺失的一块地方,不再空落落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
“夏侯缪萦,本王不喜欢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气味……”
又冷又硬的嗓音,在夏侯缪萦的耳畔吐尽,生疏的就像是此生此世,第一次从他的口中溢出这样的字眼一般。
挣扎的身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终究不能自抑的一顿。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如铁的长臂,只将她缠的更紧,像是唯恐他一松手,她便会在他的怀抱之中消失了一般,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难寻。
被勒紧的身子,被迫贴在男人的身上,灼烫的体温,隔着彼此的衣衫,由男人的胸膛,一丝一丝的传递给她,夏侯缪萦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撞击在她身上的频率……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像是毫无缝隙的契合,像是只要她轻轻伸出手去,就可以将他抱紧……属于男人特有的清新而凛冽的气息,夹杂的满室的硫磺味里,显得如此飘渺而模糊。
夏侯缪萦缓缓抬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