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的早。不过十月中,已是天寒地冻,积雪成山。
冷的叫人几乎打颤。
外间滴水成冰,但在这露华池的温泉,却是依旧暖如晚春。
汩汩蒸腾在半空中的缭绕热气,充盈着硫磺的清冽气息,哪怕只是刚踏近池边,尉迟明翊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那让他疼痛如千万针刺的双腿,有稍稍的缓解。
这么些年,他这一双病腿,虽有好转,但一遇到这种极寒的天气,还是会发作的厉害。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但尉迟明翊却知道,这绝不是让他来到这里唯一的原因。
只是想到那一个原因,男人微微滚烫的心头,便不由的划过丝丝似苦似甜的滋味。
空荡荡的池子里,尉迟明翊并没有要人服侍,相较于被人左一个右一个的环绕着,他更喜欢在这一刻,一个人待着,仿佛惟有这样,才能掩饰住他心底那些不受控制的,关于他与回忆中的那个女子,在这里初见时的情景。
就像现在,哪怕只是念起她的名字,已经让男人唇畔不由的扯开一个温润的笑意。正在解着衣襟的手势,习惯性的去摸那紧贴住胸口放置的香囊,仿佛那是他最安心的所在。
只是,这一次,男人却什么也没触碰到。
它不在那儿。
尉迟明翊没来由的一慌。下意识的反反复复着找寻着他衣衫下的每一个地方。
没有,还是没有。
那隐秘的贴在他心口位置、从不离身的一枚香囊,此时此刻,却像失踪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男人甚至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好,就踏了出去。
所以,百无聊赖的站在外面打发时间的翩翩少年,一眼看到就是他家七王叔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呃,能叫他这个一向一丝不苟,最注重礼仪规范的七王叔,露出这样焦切而慌张的神情,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所以,少年赶忙兴匆匆的往前迎了两步,一把嗓音,尽量压着那股快满出来的兴奋劲,只忍不住喋喋不休的开口问道:
“七王叔,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司徒家的那位王后娘娘,不是规定了你一次要在温泉里泡多长时间吗?你一向都将她的话,当圣旨般遵守,所以,这一次能叫你不听她的话,这么快就自己跑出来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吧?再瞧你慌张的连衣衫都没有整理好的样子,所以刚才发生的这件事,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侄儿说的对吗?”
半大的少年,一迭声的求证着自己的推理,若那个女人在场,一定又要说他福尔摩斯上身了。不过,据她说,那个叫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样奇怪名字的男人,可是古往今来,乃至未来,世界上最有名的天才侦探,所以,拿他跟他相比,总的来说,尉迟默还是十分的满意的。
呃,他有没有说自己可是这大离王朝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封邑的江陵城城主?
好吧,虽然比起整日里困在江陵城里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无聊政事,他更喜欢逍遥自在的四处晃荡。
就好像现在这样,他可是软磨硬泡的求了他这个七王叔好久,他才同意带他在这个冬天,来这个西秦国消磨时光的,当然,北昌国司徒家的那位王后娘娘为了帮他达成这件事,也替他说了不少好话。
所以,司徒默决定了,为了报答那个女人的仗义执言,回去之后,他会将他在这西秦国经历的种种风土人情,讲给她听的。
毕竟,身为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身子不怎么太好的女人,她可是没有什么机会像他一样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
想到她有时会病的厉害的可怜模样,虽然他只见过一次,已经让这半大的年轻人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眼。
尉迟默暗暗思忖着,要不要将方才在宴席上,那为了讨好他的某位大臣,特意送他的上等玉石三品,吩咐侍卫快马加鞭的给她送去。
亏得她自己还自称是什么毒圣的传人,却连自己的身子,都调理不好,说出去,真是丢人。
脑子里飞快的闪过有关那个女人的种种,以致尉迟默几乎没有听见他家七王叔焦切的声音:
“默儿,你有没有见过我的荷包?”
问出这句话的尉迟明翊,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只因他很清楚,面前这个小侄儿,虽然平日里全无正经、恶作剧居多,但他比谁都知道,那个荷包,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是不会拿它开玩笑的。
不过抱着一线卑微的希望罢了。
果然,便见尉迟默不由皱了皱他那尚略显稚气的眉眼:
“七王叔,你说的可是,你那从不离身的,针脚拙劣,绣着俗气的满天星花纹,里面还装了个奇形怪状的什么鹤的折纸的那个吗?”
也就那个女人送的东西,才能叫七王叔这么紧张了。
尉迟默俊朗的眉眼,又是好看的一皱:
“它不见了吗?”
唇瓣微抿,尉迟明翊面色有些苍白:
“可能不知怎的掉在了路上……我去找找看……”
说完这句话,男人已是兀自向着门口走去,只是,脚步甫抬,双腿便陡的一阵针刺般的麻痛,迫的他几乎站不稳。
“七王叔……”
尉迟默赶忙扶住了他。
“我没事……”
微微喘息了片刻,尉迟明翊安慰着看起来有些担心的小侄儿。
尽管他强撑着表示,他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