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待在唐国的最后一夜了。 。
方才,司徒锐在这里厮磨了大半日,两人从回到北昌国之后,第一件事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一直讨论到穗儿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碍着明日要启程,司徒锐这才不得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是的,因着身上的毒,自来了唐国之后,岑立夏一直与他分房而睡,现在,马上就要回去北昌国了,到时,她与他,就可以名副其实的做一对夫妻了……想到司徒锐离去之时,望向她的灼热瞳‘色’,岑立夏亦是不由的心头一热。
夜‘色’阑珊。
洗漱完毕,换了寝衣,吹熄房间里的最后一根蜡烛,岑立夏就打算上‘床’睡觉了。毕竟,明日还要赶路。
沉沉的敲‘门’上,就在这个时候蓦然响起。极轻,似是带着某种犹豫。
岑立夏第一反应是司徒锐放心不下她,所以去而复返,刚想迎上去开‘门’之时,却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
“谁在外面?”
岑立夏问道。这一刹那,她心中突然隐隐猜出,‘门’外之人可能是谁。心,瞬时一提。
“是我……”
暗哑的嗓音,隔着紧闭的房‘门’,一丝一丝的透进来,飘入岑立夏的耳畔,如击鼓鸣钟,轰然作响。
是赫连煊。
岑立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自从那日,她跟他说清楚了之后,她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她亦刻意的当他不存在一般。而现在,他却突然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岑立夏,我有话想对你说……”
屋外,男人低沉而徐缓的嗓音,再次响起,说的是,“你可不可以开‘门’,让我进去?”
岑立夏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近乎乞求一般的嗓音,心中忍不住一涩,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已经睡下了……”
将一把声音,尽力装的平静而淡漠,岑立夏迫着自己将理智占为上风,开口道: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明天……”
屋外的男人,似乎笑了笑,“你就要离开了……”
“你既然知道……”
敛住心伤,岑立夏开口,“又何必再苦苦纠缠?况且,要说的话,当日,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说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想在你离开之前,再见你最后一面,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赫连煊嗓音极低,充满无力感,“你明知道,这一别,也许,我们此生,就再也不能相见……”
他太清楚,这一别,对屋内的‘女’子来说,便是永诀。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再见他……的确,那****真的跟他说的很清楚了,决绝的离他而去,她不想他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想他再打扰她的生活,所以,这些日子,赫连煊忍着不见她,哪怕夜夜不能成眠,他亦忍住不来打扰她,但是,她明日就要走了,彻彻底底离开他,他再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他想见她,发了疯的想念她,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想要告诉她,想要让她知道……他终是不甘心的吧?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她。
可是,她却连给他一个相见的机会,都不肯吗?
赫连煊望着这道紧闭的房‘门’,一道‘门’,将他与她,隔成了两个世界。就像现在一样,也许,他真的永远也走不到她的身边了……一刹那,绝望铺天盖地,击中赫连煊。
‘门’内,岑立夏听着那一句“此生再也不能相见”,‘胸’口亦是一窒。
但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回头。纠缠不清,只能让彼此更加痛苦。
她不想让自己有反悔的余地。
“就这样吧,赫连煊……”
‘女’子淡漠的嗓音,从‘门’内传来,一字一句,清晰的撞进赫连煊的鼓膜里:
“就算见了,又能怎么样?已经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既然如此,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
她真的很绝情,不是吗?说到做到,连一丝的机会,都不给他。(
可就算是这样,赫连煊还是不想放弃,更不想她为难。
“好……”
男人嗓音嘶哑,像被粗粝的沙砾,狠狠磨着一般:
“岑立夏,你不想见我,我不勉强你……但至少,就像现在这样,隔着‘门’,听我说几句话,可以吗?”
这乞求,如此的卑微,几乎低到尘埃里。
岑立夏拒绝不了。
“你说吧……”
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短短的三个字,于赫连煊,却胜过千言万语。
“你可不可以靠近我一点?”
他知道,他太过贪心,可是,他真的很想贴的她更近一些,哪怕只是隔着一道冰冷的房‘门’,也没有关系:
“你不需要开‘门’……”
像是唯恐房内的‘女’子会拒绝一般,赫连煊极快的解释着,“只是往前走一些,走到‘门’边就好……”
话出口,却如石沉大海。房间里的‘女’子,久久没有回音。
沉默,像是流水洗刷着河底的卵石一般,悄无声息的掠过,没有尽头。
就在赫连煊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忽而听到,‘女’子轻浅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虽缓慢,却并没有停顿。
心中喜悦与苦涩,几乎同时攫住他。满满的积在‘胸’口,急‘欲’爆裂。
赫连煊需要死死咬住拳头,才能够阻止自己在这一刹那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