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姿容艳丽的宫装妇人从后面那辆乘舆中探出头来,底下小黄门早已跪伏,宫装丽人怀抱着一位雪色肌肤的皇子,眸光清冷,足踏其背,扶着贴身侍女的手,缓缓下车。t
“微臣烨拜见惠妃娘娘。”
“这儿不比皇宫,晋王无须多礼。本宫随驾而来,只是看望故人而已,你们切勿因圣上和本宫而拘谨起来。”上官槿朱唇轻启,甜甜笑着,面上微微带笑,可清冷的眸子却无丝毫笑意。
“谢娘娘。”
上官槿抢先过去托住即将要跪拜的左思思的手肘,欣然道:“你这一拜,岂不是让我们的姐妹情分生了分。”
此时,被母妃放到地上的团子,正好奇的打量上官槿手中的皇三子南宫瑜,南宫瑜吸吮着自己嫩白的手指,口水沿着他的嘴角慢慢往下淌。团子眉头一皱,颇为嫌弃的冷哼一声,头微微侧着,桀骜不驯的样子倒让脸色淡漠的南宫烨,扬起赞许的微笑。
南宫烨客客气气地将帝妃皇子三人迎进门,中堂上,伶俐的侍女早早地添好茶水,备置食色俱佳的点心。
南宫衍携着上官槿坐上位,南宫烨和左思思陪坐,团子伸出莲藕般的臂膊不等侍女来抱,便去爬那高高的雕花木椅,他好不容易地把下巴搁在座椅上,却松开了双手,双脚凌空的他立马跌了下来。
“嘭”的一声,重物落地,他像乌龟般四足摊开,狼狈地趴在冰冷的青石砖上,一直吸吮自己手指的南宫瑜看到这逗人笑的一幕,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
稚嫩童真的笑声冲淡了中堂紧张严肃逼仄的沉闷气氛,众人面上为之一缓,脸色稍霁,跟着哈哈大乐。
南宫烨过去抱起气红了脸的南宫祯。咬着他的小耳朵轻笑道:“气性还挺大的,赶紧去找紫兰姑姑玩。”
南宫祯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父王想打发他走,他瘪了瘪嘴,幽怨地斜睨一眼正襟危坐的母妃。清朗童稚的声音飘入众人的双耳。“紫兰姑姑,抱抱,我要小白。”
紫兰不动声色地抱过南宫祯。朝主位上的南宫衍福了福身子,便要告退。
南宫衍淡淡地说了一句:“小白?是何物?”
“是今日得的一只毛色通体纯白的白狐,祯儿甚是喜欢,几乎爱不释手。”南宫烨坦然应道,平静如水的眸子下,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了,他总不能如实说小白是他守皇陵别人送给祯儿的生辰贺礼。
“白狐,朕的皇儿还没见过狐狸长什么样子的,今夜不如随着祯儿去开开眼界。两个年岁相当的孩子。在一起也有个伴儿,省得陪我们枯坐着,无趣得紧,瑜儿也耐不住好动的性子。”
南宫衍轻描淡写地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视南宫烨和左思思。上官槿顺着南宫衍的话往下说:“臣妾也没见过纯白的灵狐,索性带了瑜儿一同前去看那灵狐。”
鎏金铜雀灯台上点着七根红烛。微黄的烛光照着灯下心思各异的两人,侍女整理好茶点后便鱼贯而出。
此时,默坐着的两人似乎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片刻的沉默尴尬后。南宫烨单刀直入,直接挑明话题。“去年乌池国国君李尧来贺太子生辰,无意中撞见了一身宫装的惠妃娘娘,当即便拉着她来跟圣上对峙,执意要向圣上讨回他的废后上官氏。他气冲冲地来,没想到碰到了硬钉子,撞得一鼻子灰。惠妃娘娘得圣上如此厚爱,实是福祚绵长。”
“她是朕的妃子,哪有割爱的道理。”春风得意的南宫衍自然没有将李尧的势在必得放在心上,上官槿是李尧自己放弃的,李尧不懂得怜惜上官槿,不代表天下间所有的男子都是如此。
他娶了上官槿,上官槿便是他的妾室,生是他家的人,死也是他家的鬼。
原来上官槿自火海葬身后,李尧便真的以为她是自焚而死,却不知掩藏在滔天大火下的是偷梁换柱,劫后重生。
去年太子册立时,四方来贺,年轻有为的新帝南宫衍在宫中摆下宫宴,乌池国国君李尧也在宴席上。
李尧在宫宴上多饮了两杯酒,稍感不适,便寻了更衣的由头出了宫宴。
他信步逛到光风霁月的御花园,与身着繁复宫装的上官槿不期而遇。
东窗事发,上官槿吓得六神无主。
惊怒之下,李尧拉着上官槿的玉手便要走,上官槿身后的宫人拦阻无礼的李尧,李尧这才得知她已是南宫衍的惠妃。
李尧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心念百转千折,被刻意遮盖的往事顿时明了。他一想到上官槿竟和南宫衍串通起来骗他,心如刀绞,结疤的伤口再次撕裂。他恼羞成怒,二话不说便去找南宫衍,非要南宫衍就此事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南宫衍也不含糊,在此事上态度强硬,丝毫不给一国之主李尧半分面子,就事论事,毫不退让。
他们陷入僵局中,两国朝臣急得团团转,乱成一锅粥。此事一出宫墙,天下哗然,朝野掀起轩然大波,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争议此事。
南宫衍与上官槿的风月事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头条八卦,一时名气不大的南宫衍和默默无闻的上官槿,俨然成了各国家喻户晓的名人。
此事闹到不可开交之际,南朝臣工请来了公正严明的糊涂官来判断此事。一脸笑嘻嘻的糊涂官一来,两国朝臣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终于有人来当冤大头了。
南宫衍和李尧在糊涂官面前各执一词,糊涂官若有所思地听着,不发一言。说急了南宫衍蹦出一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