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对着朱漆宫门悬悬而望的落寞样子,已是她晚年的凄凉景象,父皇招惹了她,却无情地将母后遗弃在深宫中,寂寞日子凄苦难耐,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夺走了母后的生命,走到生命尽头时,她仍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朱漆宫门。
眼底隐隐有了涩意,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夜空中已有了星光。
南宫烨回到住处换了干净衣衫出来,正好碰到满载而归的左思思和慕容靖。南宫烨见她们有说有笑,谈得十分开,不觉舒展眉头,迎了上去。
慕容靖乖巧地向南宫烨道别,溜进漆黑的回廊。慕容靖一走,气氛瞬间变了,原本轻松愉快的左思思,面对南宫烨时,顿时冷下脸,唬得南宫烨丈二摸不着头脑,南宫烨讪笑道:“王妃和慕容将军相处得极好。”
“是的。”
左思思朝南宫烨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南宫烨一头雾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左思思,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左思思,一把拽住她,欺她入怀,柔声道:“王妃为何对本王不屑一顾,见了面连打个招呼都成多余的问候。”
左思思身子一僵,透着寒,冷冷道:“王爷日理万机,怎有心思理这个处处挑衅地王妃。”
南宫烨微皱眉头,眸子黑如墨汁,惨笑道:“王妃就这么讨厌本王?”
左思思傲然挺胸,直视南宫烨,淡然笑笑:“王爷是天上的北极星,妾身卑贱如蝼蚁,岂敢奢望北极星的光芒。”
南宫烨神色凝重,冷声道:“左思思,你发得什么疯?本王不是被你拒之门外,就是碰你这张冰雕的脸。”
“那么,王爷也可以及早收手,省得被妾身气得七窍流血。”左思思还以颜色,两人虽近在咫尺,心却有天地之别。
南宫烨硬生生地吐出一句话:“若是本王不放呢?”
“王爷可要千疮百孔的面孔,日夜相伴。”左思思凄美一笑,这笑比哭还难看,惹得南宫烨恨不得撕下她这张面皮,重新画上妆。
南宫烨已失去耐心,变得焦躁不安,血红眸子似要毁灭一切,他厉声道:“左思思,你死了这条心,本王既然能救你回来,让你随随便便进王府,出王府可不是你三言两语说了算。”
左思思颤声道:“王爷,我们为何要彼此折磨对方呢?明知无法平静相处,相敬如宾,为何要苦苦纠缠?”
南宫烨哑声道:“既然不能相敬如宾,那就举案齐眉。”
左思思凄惶大笑,凌厉的笑声划破了院落的宁静,一片落叶被风吹破,她大声叫道:“王爷似乎完全忘记了,不久前,您抛弃了妾身,任她在深宫里自生自灭。”
南宫烨凝视着左思思苍白脸颊,莫名心痛,温柔地像三月的春风吹拂大地,轻轻哄着左思思:“本王知道,本王不该将你留在宫里,可是,那时本王已被逼入绝路,由不得本王说不。”
左思思一把推开南宫烨,挣脱了南宫烨的桎梏,冷冷说道:“王爷难道不知,留妾身在宫中,便已将妾身置之死地。可王爷没想到,妾身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活着出了那牢笼。”
南宫烨不动声色地迎上她的目光,她眼里有恨,那恨意是他的心结,他自然无从知道左思思到底为何性情大变,对他更是咄咄逼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左思思没有像任何倾吐出她近日来的遭遇,南宫烨无从得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予些许安慰,小小的安慰亦是对他自己地抚慰。
南宫烨心疼地说道:“思思,是本王对不住你,但本王这么做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本王只想让你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左思思冷笑一声,道:“王爷的好意,妾身心领了。”
南宫烨见左思思一时无法释怀,温言笑语,语声轻柔:“思思,你要本王怎么做,才肯原谅本王?”
左思思眼珠子一转,轻笑一声,戏谑道:“王爷,若肯为妾身活捉九百九十九条蚯蚓,说不定能让妾身暂时熄灭火头。”
南宫烨一听,傻眼了,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讲好么,但南宫烨是个不容小觑之人。从前少年时,上阵沙场,就是因为敌对将领轻视了他,才会输得一败涂地,临死时才敢相信眼前这位貌若妇人的小将,能将大军袭击得溃不成军。南宫烨扬了扬眉毛,淡淡道:“爱妃,终于肯退一步了。好,既然爱妃都愿意退让本王,本王岂能辜负爱妃的好意,不就是九百九十九条蚯蚓么,本王替你捉来便是。”
这下轮到左思思傻眼了,她难以置信地盯视着fēng_liú倜傥的南宫烨,喃喃低语:“王爷可是想清楚了,要活捉九百九十九条蚯蚓,不是九十九条蚯蚓。”
南宫烨笑道:“王妃这是在心疼本王么?本王真心感到温暖,像沐浴在日光中。”
左思思讪笑道:“妾身只是担心王爷会吃不消,半途而废。”
南宫烨淡淡道:“本王心比石坚,怎容他人质疑。”
左思思凄凉笑道:“妾身始终是他人?”
南宫烨被左思思搞得心烦意乱,恨声道:“王妃非要将本王往门外推么?本王以为做了那么多年的结发夫妻,有些话本王不需要明说,王妃也坚信本王的一片丹心。”
左思思微扬了脸,光洁的额头上,描画着一朵极淡极淡的梅花,温婉而笑:“王爷不明说,妾身还真不知道王爷的心思。”
南宫烨叹一口气,复又笑道:“爱妃既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