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姐姐,属下等擅闯晗月殿,实情非得已,形势所逼。”一锦衣侍卫恭敬地对居中为首的女官道,“宫女姐姐,你想想,若是让刺客跑到淑妃娘娘的寝殿,得罪了娘娘,到时娘娘的安危和怒火,属下委实担待不起,还请宫女姐姐通融,让属下等进去追捕刺客,为淑妃娘娘排除险难。”
那锦衣侍卫说得十分中肯,为女官留了三分情面,那女官自然受用,不再刁难锦衣侍卫,吐气如兰道:“诚如侍卫小弟所说的,若是淑妃娘娘受了惊吓,是我们做奴才的该死。葛侍卫既然这般尽忠职守,我也不能挡了你们为人臣子的路。葛侍卫,请吧,好好搜,莫放走了那刺客,淑妃娘娘那儿是要凭证据说话的。”那女官娇媚地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那锦衣侍卫的右肩。
那锦衣侍卫笑道:“这是自然,把皇宫折腾了大半夜的人,我们放走了,哪对得起天家威仪。”
“知道就好。”说完,这群宫女让出一条路来,方便锦衣侍卫进入正殿搜捕猖狂刺客。
谁知,他们搜遍了晗月殿各个角落,连刺客留下的鞋印都没瞧见,更遑论其他。
锦衣侍卫们灰头土脸地从正殿垂头丧气地出来,立在庭院里等他们消息的宫女们,一见锦衣侍卫们如此模样,不禁抿嘴而笑。
那女官踱步过去,对着葛侍卫道:“如何,可有刺客踪影。”
葛侍卫摇头叹息,道:“不知怎的,明明见刺客进了晗月殿,偏偏找不到蛛丝马迹,真是奇了怪了,人会凭空消失么,还是说那刺客有障眼法,迷惑了众人的眼睛。我们到底漏了哪里,偏偏想不起来。”
那女官脸色瞬间苍白,逼问葛侍卫,“葛侍卫,你们有没有去淑妃娘娘沐浴的厢房?”
“这倒没有,属下怕冒犯了娘娘贵体,一到碧月池就退了回来。”葛侍卫声音越说越低,此刻,他同那女官想到了一块儿,暗道不妙,倏忽间,惊闻尖叫声,他们奔向声源处。
淑妃素来沐浴喜听古琴声,她喜欢将自己泡在碧月池中,身子依靠在壁沿上,头枕着碧月池边的青砖,水晶珠帘隔开了碧月池和外间,外间香炉里燃着檀香,淡淡烟气从瑞兽口中吐出,宫女席地而坐,案前古琴成南朝佳音,她素手拨弄琴弦,怡然自得。
淑妃似乎很享受此时的安逸与祥和,她沉醉在古音里,不能自拔,水波轻轻地冲击她细滑肌肤,点点水珠从香肩滚落池中,鼻端沁出丝丝香汗。
淑妃似乎真的沉醉了,闭目养神,仿佛偌大的殿里只有她一人,也只有她一人就够了,不能再多了。
忽然,琴音尖锐刺耳,琴弦崩断,盲音骇人,宫女自知罪过,忙匍匐跪地,对淑妃告饶,“淑妃娘娘,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既然该死,为何要宽恕?”淑妃仍闭着眼睛,语声冷得疹人。
那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片刻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卑微地哀求着,“奴婢知是罪孽深重,还望娘娘开恩,奴婢弹得一首好琴,甘愿为娘娘弹一辈子的琴。”
“你这双手倒不错。”淑妃柔声笑道。
那宫女并不知淑妃话里的意思,愣了楞,淑妃却继续说下去,“这么有用的一双手放在一个无用之人身上,岂不暴殄天物,着实可惜。不如,你将这双能弹出世间华音的手,送给本宫,本宫就饶你不死。”
那宫女怔了怔,从珠帘间隙处望进碧月池中的淑妃,目光缓缓移到自己的一双手,忽然背脊发冷,寒意入骨。一位乐师,没有双手,好比画师,盲了眼睛,这后果,她承受不起。那宫女发了疯地扑向碧月池,淑妃听到大动静,终于睁开双眼,喝退那宫女,“放肆,本宫面前你敢造反,你有几个脑袋让你在深宫之中作孽。”那宫女浑身颤抖,哭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奈何淑妃心比石坚,这小小宫女又怎会让她动心。
淑妃不是男子,女子清澈的泪水洗不软她的硬心肠,正想轰她出去,省得碍眼,直到一把匕首横在自己脖颈上,她始觉不妙,三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她临危不乱,瞟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冷声道:“真是世风日下,如今的刺客兼当cǎi_huā贼了。”
戴银色面具的刺客对淑妃柔声道:“淑妃娘娘仙姿玉骨,凡人见了自然甘愿堕落,奈何在下心中已有属意之人,淑妃娘娘的红颜媚骨对在下也只是惊鸿一睹,别无其他,只是宫中的一位媚妃而已,陛下的枕边人。”
“阁下是那鲁男子么,竟在本宫面前说着另一个女人的好,阁下难道不知,女人对着镜子时,都说自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淑妃用手指轻挑起小小的水珠,让那水珠子洒在半空中,仿若平日与少帝戏水游戏。
“淑妃娘娘要自欺欺人,在下愿意成全,只是在下心中的那女子,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取代。”
淑妃哦了一声,淡淡道:“阁下是重生君子吧!听说重生君子曾为了一个女人,深夜独闯南阳王世子府,更为了这个女人,差点杀了南阳王世子,说到底,世子fēng_liú俊俏,年纪轻点的少女见了他自然喜欢得紧。阁下对那个女人如此珍重,真不知当初为何要让他们相见呢,烈火干柴的故事没听过么?”
“在下受教良多,淑妃娘娘肺腑之言,字字珠玑。逝者不可追,在下活在过去中,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重生君子笑着说。
淑妃点头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