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靖好兴致啊!”
来人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头上着白玉头箍,间插一支上等羊脂玉的簪子。眉如朗月,目如明星,鼻梁挺得高高的,嘴角微微斜起,右手拿着一把白玉骨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左手背在身后,施施然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朱觐均暗道了声晦气,面上却笑得如三月里的春风,“三哥,好久不见啊!”
永乐帝重视仁义孝礼,故这些表兄弟们比亲兄弟们还亲。
三皇子温文尔雅的走了过来,眉宇间自带着一种闲适与朗清。他微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白玉骨扇,如白玉般的整洁牙齿随着口型的变换也闪烁着魅力的光泽。
“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这家伙,上次说好去我府邸喝一杯的,真是说话不算话!”他瞪了朱觐均一眼,像是多年未见的莫逆之交。
朱觐均闻言撇了撇嘴,似是不满的模样,“三哥还好意思说,上次我倒是去了,可谁美人在怀舍不得?”
“你啊!”三皇子无奈的摇着食指指着朱觐均,一副无可奈何的宠溺之样。
他说着又望向了陆绍齐,眼神里充满着好奇,“这位是……”他说着又恍然大悟的点了几下骨扇,“不会是咱的京三公子吧!”
陆绍齐微笑的施了礼,唤了声“礼王爷”,又继续沉默的站到了一旁,充当着稻草人,心里却在想着到底谁会知道她的消息,她除了扬州府到底会去往哪里。
承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看他找到她不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三皇子看了他两眼,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转头问向了朱觐均:“你们怎么来了码头?”他说着又言语关切的望了陆绍齐一眼,“京三公子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出来,或许我能帮着呢!”
事情至此,陆绍齐也不好继续充当稻草人,埋下心里的那点儿心思。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来应承道:“实不敢承王爷如此称呼,倒是折煞云鹤了。”
三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望向了朱觐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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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从船板上下来后径直回了艮间,坐在长桌前拿着一本杂记胡乱的翻看着。
“《羊城闺秀》,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直白的名字。”她呵呵笑着,重新把书放回了长桌上,抬手又拾起了另一本。
若初正摆弄着床上的首饰盒,抬头看了沈清一眼,啧啧道:“您是没见过更直白的呢,奴婢小时候。大师兄拿回来一本杂记。叫什么《说情。小女儿的心思》,我当时都吓傻了!”她说完一顿,又重新低下了头去。
沈清知道她是想起了那时的美好回忆,连忙笑着转移了话题。“怎么,咱们若初对那个名字记得那么清楚?”
“小姐!”若初抬头不依的嗔了她一眼,刚才的忧伤却一扫而空,又摆弄起床上的首饰来。
沈清又乱翻了几下,无聊的把它扔在了长桌上。
现在的杂记的都是老套路,看着开头,就能猜到结尾,甚至有的连过程也能猜出来。
她无聊的躺到了若初旁边,把玩着床上的首饰想着有什么好玩儿的。
“你闲没事翻这些干什么?又捞不着戴。”她打了个哈欠仰头平躺了下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若初拿着一个莲花银簪看了看,后又放了下去,“总要给远儿些见面礼的,小姐放心,这些都是奴婢的!”
沈清抽了抽嘴角。闭着眼睛说道:“大姐,你现在可是个男人。”
而且,那尚太太……
她想着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珠有些闪烁。
那边若初还在嘟囔,“什么大姐啊,小姐别乱称呼了,我虽扮着男装,难道不会说这个是喜欢买的吗……”
你一个‘男人’买女人首饰吗,况且远儿不是个男孩子吗,送首饰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一个大男人送女人首饰给一个男婴儿,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沈清暗自吐槽着,旁边若初还在说着,“远儿多可爱啊……小姐,你无聊不如给奴婢讲讲《羊城闺秀》吧,一听这个名字就有趣儿!”
沈清听到这里忽然坐了起来,眼睛里的光芒像是星光点点,亮的反常。
她笑着下床趿上了鞋,一把把若初给拽了起来,“无非就是一个羊城的大家闺秀爱上了个穷酸秀才,然后家里双亲不同意,最后同酸秀才私奔了故事,哦,对了,那女子最后投河自尽了……若初,咱们去兑间看看吧?”
若初刚要问‘那女子为何投河自尽了’,一听后一句话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想到远儿可爱的模样连忙站了起来,却看着床上的首饰有些为难,这个也好那个也好的,最后干脆都拿着了,就要随沈清一块出去。
沈清连忙拦住了她,“你要干什么?”
“去兑间啊。”若初疑惑的望着她道。
沈清干笑了几声,“一个大男人送女子首饰给一个男婴儿,你觉得合适?”
她特意把那个‘男’字重点强调了一下。
若初闻言撅起了小嘴,又看了看手里的首饰,想了想还是叹口气重放到了包袱里。
“船到哪里采买的时候,你不妨跟下船去买些小木剑弹弓之类的,远儿肯定愿意喜欢!”沈清望着她有些可惜的模样,笑言道。
若初一想也是,又高兴了起来,却转念一想,自己是出来照顾小姐的,怎么反倒让小姐安慰起自己来了,心里忽然又有些自责,眉头又稍稍蹙了起来。
沈清看着她忽而开心忽而惆怅的模样,有些不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