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黑羽收刀归鞘,肃立在旁侧观战。
秦楼越飞身越过连若头顶,将埋头躲起来的楚高阳一把提起,将剑搁在他脖子上,对着少女道:“这就是你为之伤心为之落泪的人?”
楚高阳看着近在咫尺的寒刃,哆嗦着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连若本来要上前阻止他伤害楚高阳,闻言却是一愣,不知这个男子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他怎么会知道,她曾经为楚高阳生辰流过泪。
她在百里家为细作,行动不便,只在楚高阳生辰的那一日,忍不住跑回去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他美人琼浆,过得逍遥自在,她回去便伤心得痛饮,莫非是那一日,她醉酒后泄露了身份?
“危难之时只会畏畏缩缩的藏在角落,让你这个女子保护,半点男子汉的气概也无。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如此么?”秦楼越质问。
“我长兄不是你们这种习惯了握剑的人,自然需要我保护。”连若辩解道。她不愿意自己所爱的人被侮辱,哪怕只有一句话。
“好,你说的在理。”秦楼越像是突然下了什么决心,“贩夫走卒也知道廉耻,却不知道你这个长兄,可否知道?”
“你想对他做什么?”连若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楼越不答,看着自己剑下已经完全失了气度的贵公子楚高阳道:“你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来求我放了你,我就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
“不!你不能这么逼他!”连若大叫出声。
秦楼越没有看她,只是将手中的剑又逼近了楚高阳柔嫩的脖子一寸。
楚高阳看了看那几乎要割破自己脖子的剑刃,又看了看表情痛苦到几欲崩溃的连若,说了声“好”。
之后他慢慢从剑下脱身,向侧面走出一步,正要面对着秦楼越弯下腰,却在即将屈膝的一刻,猛地拉过一旁的连若,将她推向秦楼越。
而秦楼越见楚高阳要逃,举起手中剑想拦住他,冷不防连若迎面撞过来,恰巧就撞在剑尖。他就那么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直直的插进少女的左腹,插进那个为她一心恋慕着的男子伤心落泪的少女的左腹,他甚至清晰的听见了血肉被撕裂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他也这样的痛?就好像那一剑是刺入自己的胸膛。
连若被推得踉踉跄跄的撞过来,手中剑早已落地,直直刺过来的锋利剑刃就穿过她的血肉,插进去直到剑柄。
一男一女的身子就那么贴在一起,姿势却是奇异。
男子右手握着插入少女左肩的剑,左手微微抬起,像是要去扶她的肩;少女则是一把长剑贯穿肩膀,双手张开,似乎是要拥抱什么,却又扑了个空。
两人脸上都是意外震惊的表情。
秦楼越能感觉到连若隔着几层衣衫传过来的体温,以及身体的微微颤抖。
那么利的剑刃穿过身体,她却一声不吭,仿佛只是被割伤了一般。
那么坚强隐忍的女子。
连若没有哭,真的没有哭。脸上的震惊消散,只余下疲倦。
疼痛和力气逐渐流失的无力感同时传进脑子里,她觉得累了,于是轻轻靠在身边那个人的肩上。
秦楼越感到少女动作轻柔的靠在自己肩膀上,愈发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片刻后,就感到自己肩膀部位一片温湿。
然后,仿佛失去所有支撑一般,少女软瘫着向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