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许久的巽家老宅,这阵子开始闹腾了起来。
先是后院无故起火,再是里头传来女子的凄厉惨叫,如此招来了衙役若干,县爷一名外带一干子仵作。
对,没错,连仵作都带来了。
原因无它,只因在后院里头有三具烧得面无全非的干枯尸首。
于是乎,闹腾腾的一帮子人来,又是一帮子人去,走的时候还附赠担架三台,上头盖了白惨惨的布头。白布很薄,内里由着尸首的轮廓凹陷了进去,上头透着黑黄的色泽。
偏偏又好事之人喜欢这等玩意,衙役们一出府,便被围观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由得暗暗叫苦。
人多,自然有浑水摸鱼的。
“怎么办?”
“跟头儿老实交代吧。”
“一下子折损三人,这巽府莫不是真有妖气?”
“去去去,没事别乱说话。”
“待会儿去义庄再确认一次,身份确凿以后再跟主子爷汇报。”
“嘿,也就你有这份闲心!我看,还是死了的好,死了倒也干净,我们可离解脱远着呢!!”
“哎……没想到当年的西刀客,却是折在了这里。”
“别瞎说,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先撤!”
“嘿嘿,是,老大!”
……
这人哪,有胆儿来浑水摸鱼,自然会有人有这份闲心来逮这些小偷小摸,比若弯着桃花眼,笑得一脸贼兮兮的张佐焱,又比若在茶楼雅间,悠哉看戏的巽家大少。
张佐焱目送着衙役们狼狈地扛着担架朝县衙那里飞奔,一口咬下路边摊买来的糖葫芦,酸酸甜甜倍儿爽,配上这出戏份刚刚好。
他哼着小调,大步流星地就迈上了茶楼,直奔目标——茶壶。仰头灌下一整壶茶水,他才心满意足地咂了砸嘴,继而挑剔道:“这什么茶,嘴里味儿都能淡出个鸟来,还不如……”
“还不如揽香的桂花酿。”巽清面无表情地接过了他的话头,却是说得张佐焱一口水呛在喉间,咳得满脸通红。
“巽兄,我最近有得罪过你么?”张佐焱总算咳完了,不过这一折腾,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的肺都快咳了出来。
“没啊,坐。”巽清指了指旁边空的位置,淡笑道。
张佐焱这才注意到巽清对面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莫君擎?”
那人微微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着楼下,显然是不想理他。
巽清毫不意外地看了眼那人,回答道;“恩,今天来看看情况,看上去都挺顺利的。”
“顺利?”张佐焱挑眉道,“你打算怎么糊弄那个县太爷?”
三条人命,毕竟不是小数目,根本不可能一笔揭过。但一齐出现在巽家后院,谅谁都要好好掂量掂量,这其中的分量。巽家,虽说是没落了的隐世大族,但其真正实力还是够看的。
“来我们这儿的仵作有大半都是我的人,有什么不好放心的。”巽清轻描淡写道,顺势抿了一口茶水,“不要忘了我可是都城的第一首富,钱财之物太多压身,还不如这样都散出去来了个有用。”
张佐焱拿眼斜他,“官场那套你用得不是挺溜,怎么着就是不愿意入朝为官?”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朝中的尴尬地位,更何况皇城那里可没这里来的逍遥自在。”
“那倒也是。”张佐焱打了个呵欠,不知为什么就是看那个姓莫的不顺眼,即便他戴了斗笠,也是一样,“小子,满意了就赶紧回去,别在这里碍眼。”
“我和子瑜的尸首你是拿什么充数的?”莫君擎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视这个聒噪的家伙,但实在忍不住好奇,便转头向巽清问道。
“你觉得哪个地方尸体最多?”巽清不答反问道。
莫君擎老老实实答道:“义庄。”
“没错。”
“不是吧……”张佐焱恶寒了一下,“不过你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这里离义庄还是有两个多时辰的车程的。”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巽清并没有进一步揭秘的**,现在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佐焱,今晚有空么?”
张佐焱还沉浸在义庄的噩梦级幻想里无可自拔,陡然被点名时,他更是一脸痴呆地看着巽清,显然是没有听清刚才他在说什么。
巽清只得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说你今晚,有空没有?有的话,陪我去一趟义庄。”
“……”张佐焱对于满是尸体的地方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更何况他有着严重的洁癖,义庄里盘旋着的尸臭绝逼会把他逼到抓狂。
巽清看他那样,了然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呵……你居然怕这个。”莫君擎冷哼道,“没用的东西。”
“哈?!也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一堆的麻烦?!!”张佐焱果然和他八字不合,没说两句就想掳袖子揍人了。
莫君擎冷冷地看向他,更是没有好好说话的意图。
一时间,茶馆内杀气弥漫,剑拔弩张。
所幸巽清之前定的是楼上雅间,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毕竟若是这两人知道了自己被别人看成了猴耍,估计会拆了这整个茶楼。
“啊,对了。”巽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道:“今晚揽香,不是有柳莺莺的专场么?”
“……”张佐焱一个激动,立刻蹦起来揪住了巽清的衣领子,“你说真的?”
巽清虚着眼,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斗笠男轻咳了一声,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