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好的预感腾然而起,三人正是不知所措时,院中却突然有了一丝动静,直惊得三人立马屏住呼吸。
迟幼钦赶忙摸出一直绑在右腿小腹上的匕首,紧紧握住,还不忘用眼神示意阿攸阿兮随手拿了些屋里的物什,和自己一道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躲着……
双眸直直盯着那道狭长而宽肥的人影,因着明朗的月色,从屋外渐而渐投射进来。
看着那人影每长一尺,迟幼钦便觉得自己的呼吸紧了三寸,手上握着匕首的力道也重了三分,那真真儿是有窒息的感觉!待看到那人迈进门的靴子时,迟幼钦便行动快于脑子,猛地冲出了门后,将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那人刺去……
那人见状也不慌乱,只一个顿步侧身,便躲开朝自己刺来的匕首,而后一个抬手便果断打掉了迟幼钦手里的匕首。
手腕一颤,迟幼钦手中的匕首便落在门外,而那人则承当儿顺手拽住迟幼钦的手腕,反手一转,带着惊魂未定的迟幼钦转了个圈,而后将她利索地扣在胸前,任由她神志不清地扑腾,手上却半分力道不减。
门后的阿攸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才松了口气,不动神色地负手收了袖中的暗器。而后又和阿兮一道,丢了另一只手里的木棍,带着满面的忧色,赶忙和阿兮从门后出来,从那人怀中拉出了迟幼钦。
待离开了那人的禁锢,看清了面前的阿攸阿兮,迟幼钦才渐渐缓过了神,见她二人无事,才放松下来。
可刚放松下来,迟幼钦就觉得不对劲,赶忙转身看向门口那带着银面具的人,不由惊呼一声,“如影?怎么是你!”
“……”如影闻言真是懒得回答她,这女人实在是太弱了,连两个婢女都比不了……
而后只顺手将肩上挂着的几个包袱取下抛给阿攸阿兮,便转身准备出了主屋。
见如影又是这般无视自己,迟幼钦也懒得在这个时候计较。
见他离开,甚是慌张地问道,“阿木阿合呢?”
如影闻言止了步子,微微侧头,看着神情焦灼的迟幼钦,依旧是一言不发。
站定一会儿,却出乎意料地折身进了主屋,寻了一处高脚烛台,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上火,而后扶起那倒落在地的方桌,抽出腰间的小匕首,“唏唏唰唰”挥了半晌,便利落地收了匕首,目不斜视,径自走出屋子,再不停步。
朝那目中无人的如影甩去一记白眼,迟幼钦才转身走到桌前,看那如影搞什么鬼!
当走到桌前,看到上面赤剌剌划下的两个字,“追人”。
除去那两个字留下的信息量,迟幼钦只觉得,那字好生眼熟。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阿攸阿兮,检查一下包袱里的东西还在不在?这里是不能住了,咱们连夜就走。”说罢迟幼钦便也出了主屋,蹲身拾起门口的匕首,擦擦灰,又重新插回右腿小腹。
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表现,还真是丢脸啊!亏得那人是如影,若是真的有意要杀自己的人,那自己刚才那么横冲直撞地冲出来,不就已经丢了小命了么?!
真是晦气,才离开那玄都几日,就又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谁看自己这也不顺眼!
沈氏?上次没杀成自己,现在是要要追杀自己到天涯的节奏么?
是她么?
现下,就剩如影这个大男人在了。虽然他是明目张胆来监督自己的,但迟幼钦还是觉得,有个功夫高的,护着她们三个女子,还是比较保险的。
再一次,迟幼钦不由衷地想到自己适才的表现,一定是大脑缺氧才这么傻缺的,嗯,一定是!看平时,自己多冷静啊!
起身拂了拂衣衫,走向院里,迟幼钦亲切地唤了一声,“如影!”
“……”靠在梧桐树下的如影闻声睁开那双冷眸,直看得迟幼钦心惊体寒,身子微抖,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阿木二人不在。这庵也不能住了。我们要连夜离开。”
“……”
就知道他不会回答,迟幼钦又鼓了勇气,“劳烦你替我们驾车!去瓮须陶镇的隆乡。”
十五日后,八月初八。
“小姐,马车停了。”
迟幼钦闻言才懒懒地睁开眼,神色恹恹地撩开车窗帘。入眼的,是一大片连着矮山的麦田,因着是八月初,那麦田之中的麦,已收割完成,只剩了光秃的土。现下正值日头毒人,田里便鲜少能见着农户劳作,偶尔有三四人,也已在树底下,归置了农具,扇着蒲扇,闲聊乘凉。
“如影,这是隆乡?”
“……”
透过车窗唤了一声如影,果不其然,他还是不屑回答自己的问题。垂头叹一口气,那曹子衿真是烦,派随风来多好?!心情不好他还能当当小丑,可车外这人,简直比阿木还木头,还是千年万年不可雕的朽木!这人明显地对自己就是,不屑!还有嫌弃!宁愿跟阿攸点点头都不会拿余光看自己一丢丢……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真差!若不是听过如影在曹子衿面前说过话,迟幼钦只会觉得他是哑的。对于残疾人士,迟幼钦也就不至于会这么不爽了。
收回身子,迟幼钦转而对身旁的阿兮满是火药味儿地说道,“如果你叫不出来‘公子’,一会儿下了车你就给我闭嘴,不许说话。”
听到迟幼钦一脸正经的警告,见着迟幼钦这一脸不知道哪里来的不爽,阿兮只无奈地“呵呵”一笑,讪讪答道,“是,公子。”果然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