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步伐坚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停尸间,虽然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虽然此刻大脑里一片空白,仿佛刚刚被清理掏空过,但是他直觉游林现在已经有能力处理好突发事件,而自己的确是累了,不只身体,自己应该经历了一段很强烈的情感波动,欧阳摇了摇头,他想不起来,但是眼睛酸胀,喉咙哽咽,呼吸急促,胸腔充盈,头晕脑胀等等迹象表明,自己曾经流泪甚至恸哭过,欧阳在走廊中段停下了脚步,这是一条幽深的走廊,一间间满布机械的实验室,联通着尽头的停尸间和出口门廊,欧阳正从黑暗的一端向光明方向走着,胸中凝集淡淡忧伤的情结让他有种从地狱解脱,即将步入天堂的奇妙感受。
如果,能与乔妆牵着手,卸下所有的负重,轻轻松松的走这一程,该有多完美……
也许是相处久了,有了某种奇妙的心电感应,乔妆这一刻也突然想到了欧阳,她正坐在文钺床边,喂他喝小米粥,林静正和雪燕交班,互相交接着工作上的事情,乔妆低头吹了吹勺里的小米粥,送到文钺嘴边:“你说,欧阳现在在做什么呢?”
“结束冷战了?”文钺意味深长的看着乔妆。
“什么冷战?”乔妆被他问愣了,忽又想到文钺可能是暗指欧阳家卧室里发生的未遂事件,脸立时变得通红,十分没好气的把勺子硬塞到文钺嘴里,撂下碗跑回自己病床上,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变态怪人!”
文钺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竟惹得乔妆差点用勺子插破自己的喉咙,他怒气冲冲的回瞪过去,却看到乔妆胜似关公再世的大红脸,红的正像熟透的苹果,眼中的怒气瞬时烟消云散了,他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乔妆,不由得想逗一逗她,“我猜,欧阳现在在想你。”
“你……”乔妆横出着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闭上你的臭嘴!”
“哈……”文钺当着乔妆的面张嘴向自己手心里哈了一口气,又用鼻子吸了几下,他皱了皱眉头,“恩,是有点,你刚才趁我昏迷偷亲我了吧?!”
“你说什么?”乔妆急的几乎要蹦下床来。
文钺装作没有听到,依然慢条斯理的说:“还不承认?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嘴巴是香还是臭?”
乔妆自知缠斗不过他,索性转身躺下背对着文钺,将被子往头上一蒙,装死算了。
文钺却没有时间装死,他的大脑像一台火力全开的机器,齿轮密布、活塞冲压、钉榫卯和、极速运转,脑海里的影像一直按着快退键,直退到事发当天欧阳家的4楼楼梯口。
当时电梯坏了,林静让自己下楼帮忙拿东西,刚走过半程就遇到了那个孕妇,她留着栗棕色中长卷发,眉端似乎有一颗黑痣,戴着黑色框架眼镜,杏仁圆眼,画了细长的眼线,大地色系眼影,侧看十分娇娆,她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捂着肚子,文钺见状停下脚步,在楼梯口站定,等她先过去。
她抬头看了文钺一眼,微微笑了笑,便缓缓的移步上来,到了楼梯口,她也停住了脚步,站在欧阳面前,客气的道了句谢,与此同时,欧阳觉到下腹一痛,旋即失去了知觉……好吧,就是她了,虽然面部细节文钺也没有十分把握,但是栗棕色中长卷发、鸭蛋脸、细长眉,眉端有痣,杏仁眼的孕妇,传给技术部门,应该也不难找吧,通过交警部门核对周边道路监控找到她的下落也不是不可能。那么,就从这一点线索开始吧。
但是……文钺隐隐觉得哪里不不对劲儿,他的目光看向远处,似乎已经穿越时空直视到那个孕妇脸上,是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乔妆,你……不是,”文钺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他提高了分贝,朝病房门外喊道:“林静,你先别走,帮我问问你哪个同事生过孩子?要女的……”
乔妆在被窝里不屑的撇了撇嘴,真是个变态怪人,没事就会招惹自己占嘴上便宜,自己不理会他,又让人家林静给他找个生过孩子的女同事,还喊得那么大声,他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人品有问题啊?!
暗自思量着,却听到病房们打开复又关上的声音,高跟鞋咔哒咔哒的走到自己病床旁边停住,一个温柔轻缓的声音传来,“小乔,文教授,我是刑警六中队内勤警员肖雪燕,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乔妆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
“你生过孩子么?”文钺迫不及待的问道。
“雪燕姐,你别搭理他,他今天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线了。”
“乔妆,我警告你,别血口喷人啊,”文钺急了,“我这都是正事儿,你给我闭嘴!”
雪燕不急不躁的转回头去,面对文钺,依然用那么轻柔舒缓的声音回问道:“文教授,我生没生过孩子,跟你有关系么?”
“当然跟我有关系,”文钺腼腆的笑了笑,“我是想咨询一下,怀孕期间还能继续化妆么?第几个月开始肚子变大?肚子大了以后还方便穿高跟鞋么?”
“文教授是准备做父亲了么?”雪燕依然和颜悦色。
“差不多吧,”文钺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方便讨教一下么?”
“反正我是从准备要孩子,大概是提前半年就不再化妆了,彩妆里面大部分含铅,还含有很多添加剂、防腐剂、香精香料之类的,这些恐怕都对孩子有不好的影响;至于显怀,也就是你说的大肚子,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吧,我三四个月上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