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转身走了。[
这次谈话很沉重，刚才穿刺成功带来的喜悦已经一扫而空，所以当他走进院长室的时候，那个西班牙人都有些奇怪起来。
“出什么事了？”
“没有。”赵新苦笑笑。“我碰到那个死者的家属了。”接着，就把刚才的谈话大体说了一遍。
“手术总会有危险。”老外院长听完叹了口气。
“可危险不只是手术。”赵新却说。“医院实行的体制、医生的良心还有名利，有时候比手术更危险。”
“说得太好了。”
这时，赵新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汉语说得很标准，但还是有点老外的口音。当赵新转过身的时候，真是吃了一惊。在他面前竟然站着一个漂亮的欧洲美女，那双浓密睫毛下闪烁的大眼睛犹如天蓝宝石传递着热情的信息。
“让我来替你们介绍，玛丽是我的侄女，也是个麻醉医生。”西班牙院长笑着对赵新说。“她对你已经仰慕已久啦。”
“玛丽.萨拉查。”院长的侄女向赵新伸出手来说。“刚才我们一直在谈论您呢。”
“你的汉语说得很好啊。”赵新由衷地赞叹道。“比你叔叔还要好。”
玛丽咧开嘴笑了起来：“我们家族和中国有很深远的关系呢。大概在一百多年，不，也许是二百年，我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就来中国传教，还有看病。”
“原来是这样。”赵新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笑着问。“那么，您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除了中国，还到别的国家传教和治病吗？”
“不。他不去别的国家，就来中国。”
“那又为什么呢？”
“为什么？”玛丽耸耸肩说。“你得问他，我的叔叔。”
西班牙院长却大笑说：“我也不知道。”
随后，他们来到一家西班牙餐厅。彩色马赛克碎片拼成的那个又像山羊又像狗的动物形象，让赵新立刻想起多年前举行的巴塞罗那奥运会。而那些有狮子和蜥蜴图案的挂件，以及狂野风格的斗牛士舞曲，仿佛让人置身于一个与自然同处的世界。这种典型的异国风情是赵新从未领略过的，尽管他早就知道省城有不少外国风味的餐厅，可一次也没去过。
“想请您尝尝地道的西班牙美食。”老外院长推荐道。“来一客墨鱼汁海鲜饭怎么样？”
“不不不。”赵新一听就紧张地摆手说。“我对海鲜过敏，还是来点沙拉，我吃不惯西餐的。”
“那就来客蒜茸虾仁和金枪鱼沙拉？”玛丽看着赵新问。
“好的，这还可以。”
“再来点果酒？”
“好。”平时不喝酒的赵新为了不扫主人的兴致，点了点头。
在正餐上来前，他们要了一些“tapa”，那是一种边说边吃的小食，很多是中餐都有的，只是橄榄油的味道重了一点。
“赵医生，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老外院长和赵新碰了碰杯，喝了一口果酒问。“有一天，去西班牙工作和生活呢？”
“不。”赵新也喝了口酒回答。“不会。”
“为什么呢？”老外院长看样子有些意外。“现在西班牙有很多中餐馆和中国人啊。”
“没有考虑过。”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老外院长继续问，似乎不是随便聊聊而已。
“不会考虑。”
“那么，只是去工作一年或者两年，也不考虑？”这回是玛丽在问了。
“这个嘛……”赵新想了想，看着两位西班牙人说。“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是这样。”玛丽很爽快地说。“我父亲在马德里有家医院，很需要一位像您这样优秀的麻醉医生。我叔叔推荐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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