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扬来猓压低声音问总管太监:“公公,陛下心情如何?”
老太监张开嘴巴说:“不太好,杂家几次往里面送奏折,陛下都没抬一下眼皮,刚才太子进去了,一张脸是同样的面沉似水。”
叶云扬心道不妙,老太监接着说:“您也不用太过担心,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啊?”叶云扬眼睛一瞪,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带着些许忐忑,他走进御书房大门,对着龙书案方向行礼:“臣叶云扬奉召前来,恭请圣安。”
“哼。”皇帝以这样的方式作为回应。
太子站起来,指着龙书案前面的小山,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叶云扬眨眨眼:“奏折啊,太子殿下你怎么了,问这么幼稚的问题?陛下,太子不会是生病了吧,今儿没吃药吗?”
太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少给我扯开话题!这些全都是参奏你的折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豹韬卫去闹事,把主将几乎打成残废,然后随便往大理寺一扔,你的眼睛里还有王法吗?”
叶云扬做出一副人畜无伤的表情,说:“当然,我的眼睛里要是没有王法,肯定会当场击杀崔新立,而不是带他去大理寺。”
“你还有理了!”太子气呼呼的说:“父王,这小子太过无法无天,儿臣是管不了了,还是您亲自来吧。”
皇帝刘启瞄了叶云扬一眼,问:“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你有什么感想?”
叶云扬做思索装,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开口说:“我很纳闷儿,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多仇人,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觉得自己平日里挺低调,从不主动惹是生非,这么多指责我的折子,好像我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似的。”
“不是好像,就是。”太子很不给面子的说。
叶云扬差点儿没被这句话噎死,皇帝和太子暗中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得意的神色。
能让叶云扬吃瘪,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陛下,太子,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他信誓旦旦的说,可是父子二人对他的话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一起做出漠然的表情。
这让他觉得很失败,因为只有表现出兴趣,他才能以自己的方式对这件事进行分析,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他决定豁出去了,不感兴趣没关系,只要你们不把耳朵堵上就好,他自顾的说:“臣斗胆,就比如说吃苹果,有些人喜欢直接拿起来用嘴啃,有人习惯切片码在果盘里,还有人喜欢榨汁,更有甚者会将其晒成果干再食用,不管是哪种吃法,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被吃进肚子里。”
父子二人装作恨不经意的样子,其实已经被这个故事所吸引,想要知道接下来的内容。
叶云扬继续说:“不管用哪种吃法,说白了只是个人的喜好而已,不管别人的事,也妨碍不到别人。可是有一天,用嘴啃的人指责切片的人,说对方是错误的,而且不依不饶,您说这算什么?”
太子脱口而出:“吃饱了撑的呗。”
叶云扬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把手一拍,看着小山一般的奏折说:“没错,就是吃饱了撑的。”
“咳咳,你这是要指桑骂槐,指责文武百官不应该参你吗?”皇帝沉声道。
“当然不是,这是他们的工作,本身是没有错的。”他话锋一转,说:“可是,所有的折子都是说我多么多么的嚣张跋扈,多么的无法无天,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才解恨,等等诸如此类,这正常吗?”
太子黑着脸道:“你想说什么,干脆一点儿,别搞那么多弯弯绕的东西,听着费劲儿。”
叶云扬正色道:“我是为父报仇,才擅自闯入豹韬卫,在数名将官的见证下审讯崔新立,而他也当场承认是谋害我父的罪魁祸首。可是,这些参奏我的人,对崔新立犯下的罪行只字不提,而是抓住我的审讯手法不放,我承认那样做不合法,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最重要的结果被人无视,所有人都盯着过程,这正常吗?相对于出卖同仁、草菅人命,滥用私刑能与之同日而语吗?”
太子陷入沉思,皇帝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叶云扬的这番话中,虽然带着自我辩解的味道,但不得不承认,他分析的鞭辟入里,为什么百官的眼里只有他滥用私刑,却没人提崔新立所犯的罪行。
很显然,这些人都在针对叶云扬。
就像叶云扬说的那样,自己没有挖他们的祖坟,也没有抢占他们的小老婆,跟好多人甚至连照面都没有打过,怎么就这么大的仇呢?
皇帝再次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些折子都只是针对你,没有针对崔新立。”
叶云扬耸耸肩,说:“因为它们被堆在地上,如果真有仗义执言的折子,应该摆在桌子上才对。”
皇帝笑了:“你这个小滑头啊,怎么就知道没有人为你仗义执言?”
“很简单,因为我跟那些当官的并无交情,对于无交清的人,做到落井下石很容易,为对方说好话是根本不可能的。”叶云扬信心十足的说。
皇帝脸上的笑容更盛,说:“你猜对了,的确没有人为你说好话,倒不是说朕的朝堂上没有君子,而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跟你不熟,又怎么可能为你说好话呢。”
太子接着说:“云扬,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这件事办的着实不怎么聪明。你从鬼面驸马那边听到父亲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