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茉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喂着。
他要大婚怎么会不忙。
只等他走。
暖殿里静静的,孟言茉坐起身来,脸色白如透明,却已不那么惨白了。
一头长发如瀑散在身上,让她看起来娇楚若细雨轻烟里的凌风白梨花。
守在外面的山重和烟蓑听到小姐起身的声音,立即进来。
“几时了?”
“马上要酉正了”。
山重的话音落,就听到殿外巨大的礼炮声,似乎能想象到整个京城的上空都是烟火璀璨。
是要拜堂了。
“替我更衣”。孟言茉的嗓音仍然有些虚弱。
“小姐,您身子刚好点,就再躺会儿吧,
皇上临走前,嘱咐过让您多睡会儿”。
烟蓑以为孟言茉是要去观礼,哀求的劝道。
小姐,那是皇上,您不该爱上皇上啊。
“山重”。
使不动烟蓑,换一个。
山重默默无话,把孟言茉的衣服拿了过来。
孟言茉穿着件大红织金绣石榴如意的通袖右衽小袄,火红狐狸毛镶边斗篷,额上带着白貂绒镶大食国进贡的极品红宝石昭君套。
他要大婚了,她也该穿的喜庆点不是吗。
以此来,向他贺喜,向他告别。
烟蓑和山重,心惊胆战的替孟言茉更好衣。
真的怕小姐会这样不管不顾的大闹喜殿,那真的不是丢脸的事,是丢命啊。
虽然小姐从来不是这样娇蛮莽撞的人,可是在泰乾宫里传来小姐崩溃的尖叫声时,
烟蓑和山重就开始担心小姐真的被逼疯了。
毕竟小姐平时是那么安静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有高声说话过。
却被逼的尖叫来发泄心里的郁闷。
出了泰乾宫,孟言茉手里有龙佩,虽然四处都是忙碌匆匆的宫人,和震耳欲聋的各处喜庆喧哗,
不过有黑衣卫出身的各路禁卫军护送。孟言茉从无人的宫道一路出了各处宫门。
待出了皇城外门午门时,孟言茉戴着幂篱走向街角让紫苏准备的马车。
这一处在墙角阴影下,周围的百姓都在拍着手,笑着看向夜空中五颜六色的礼花。
紫苏把马凳放好。等着扶小姐上马车。
孟言茉在上马车之前,回身淡淡冷声道。
“以御龙佩之名,令尔现身”。
孟言茉纤细的手指举着龙佩对着另一端是黑洞洞的巷道说道。
山重和烟蓑奇怪的看着自家小姐。
糟了,小姐,不会真的被伤透了心。开始说胡话了吧。
这里哪有人啊?
忽然山重和烟蓑感觉周围似乎刮过一阵阴风,她们身上骤然一冷。
再看,小姐面前单膝跪着一个全身黑衣似乎与周围的夜色融入一体的男人。
“以后不许再跟着我”。
孟言茉不知道明耀派在她身边的暗卫是不是一直跟着,
如果不是一直跟着,为什么她一旦有生命危险时,就会出现保护她。
像在太子府,像在坤宁宫。
如果是一直跟着,为什么她生气踩明耀给她的白虎绒斗篷时,她接到圣旨时,失魂落魄的狂吃狂吐的时候。他们没有回报给明耀?
因为明耀都没有来看她。
她今天才知道那个男人的心她全部得到了,那时也是不久前的事情,那个男人就是再冷心冷情,那时应该对她开始有真情的。
孟言茉不知道她生气踩斗篷时,明耀那时为了磨她的性子,忍着没有去安慰她。
她接到圣旨后,明耀自己不知道,心里潜意识已经开始后悔,他为了让自己彻底不再想着和她的牵扯,不再让暗卫回报她的情况。
她要离宫。不想再受到明耀任何一点的牵系,于是就试着,看身边是不是有暗卫。
果然出现了。
听到孟言茉的话,暗卫低垂的头顿了一瞬间。还是恭敬答道:“遵命,公主”。
说完就眨眼消失了。
孟言茉坐上马车,不知道她身后暗卫不单没消失,还多了三人。
像幽魂一样隐没在夜色中。
那答应听命的暗卫自己心想,主子给他的命令是,无lùn_gōng主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答应。只一条,不准应了离开。
公主给他的命令就是离开。
他想着,首先是遵守主子的命令,
公主让他离开,他遵命了,因为公主手上有主子的龙佩。
他离开,可是主子的那条命令在竖着,所以他又跟着。
所以他既没有违背公主,也没有违背龙佩,更没有违背主子。
暗卫觉得自己快被自己绕晕了。
暗卫出身龙禁卫,唯令是从,让他主动的分析谁的令更要听,有点强人所难。
因为平时在龙禁卫中,都是谁的军阶高,就听谁的令。
可是现在龙佩和主子,似乎是一个级别的。
因为主子说过,他的龙佩就代表他。
暗卫觉得他想的脑袋开始发晕,看着前面飘过去的三道黑影,暗卫觉得他是正确的。
主子不单没有要让他们离开的意思,还在公主身边新增了三名暗卫。
平时主子身边也就两人跟着,公主有四个人保护。
看来主子看重公主更胜自己。
糟了,这是不是说更应该听公主的?
不提身后其中一名暗卫快被主子,龙佩,公主傻傻分不清楚,飘的都不太正常速度了。
孟言茉上了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白虎绒褥毯,车壁边放着金丝沉木镂雕喜鹊绕梅花纹的四层大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