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郭湛安与霍玉一同出现在大厅门口,这说书的才知道自己竟然又惹到了那个煞星。但他想跑已经晚了——这是郭湛安的院子,莫说是一个说书的,就算是柳翩翩,若是郭湛安有心不让她出去,柳翩翩没有个把时辰也说不去。
“公子爷,我可是听你的话,没再说郭家大公子与夏家小姐了呀!”眼看着自己逃脱不得,说书的干脆主动求饶,“公子爷何苦与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过不去呢,我就是为了讨一口饭吃,公子爷不喜,我不说了便是。”
霍玉没理他,而是把目光转向郭湛安。后者饶有兴致地带着霍玉坐下,盯着面前的说书人:“听说外头都在说我的事情,还全是我不知道的,我倒是好奇,这才请你来府上替我说上一段,你说可好?”
说书人打了个寒颤,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郭少爷饶命,郭少爷饶命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饶了小的一回吧!”
郭湛安笑出声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了?听说你那评书不少人听,也说给我听听。”
说书人跪在地上,头贴着地,耳边响起郭湛安和蔼的声音,却愈发觉得郭湛安可怕至极。他甚至有一种错觉,郭湛安投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化成了两条色彩斑斓的蟒蛇,正一寸寸把他全身上下死死缠住,再一点点施加力气,让他腹腔受到一阵阵的挤压,几乎呼吸不过来了
“怎么不说话了?”郭湛安起身,走到说书人面前,冷眼瞧着脚下的人,呵斥道,“给我说说,也算是解解闷了。”
说书人险些就要哭出来了:“这龌龊的事情,哪里敢说出来污了郭少爷的耳朵。郭少爷,我再也不敢了,还请郭少爷饶了我这一次吧。”
“不说?”郭湛安转身坐回椅子上,“那你说说,你这些龌龊的故事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说书人心头一跳,忙回答道:“都是外头那些小贩们在说,我也就这么一听。”
“这一听就听得有鼻子有眼,起承转合都全了,也是稀奇了。”郭湛安转头问霍玉,“玉儿,他不肯说,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霍玉听了,从袖口的暗袋里拿出一小袋银子,沉甸甸的,重重地扔在桌子上:“既然如此,那便请下一位过来说给哥哥听。这赏银他不要,别人总是要的。”
说书人依旧跪在地上,却悄悄抬起头,去打量那桌上的银子。
这锦带以黑色丝绸为主,上头还绣了不少金丝,光一个钱袋子就够他十天的口粮,更不用说刚才那一声响,足以想象得出里头有多少分量的银子了。
说书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赏银,比夏府给他的还要多。反正夏府给的钱已经拿到手了,把他们供出去,拿到赏银才是正经。
他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郭湛安和霍玉看在眼里。见他目光闪烁,霍玉再接再厉,扬声道:“来人,这说书的……”
“别别别,”没等霍玉说完,说书人就赶紧打断他,说道,“郭少爷要听什么,我都说,我都说!”
郭湛安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夏府小姐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是一个嬷嬷找的我,她说要是我把郭少爷您和夏家小姐的事情编成评书说出去,我说一天,就给我五十文钱,这可是我小半天的收入了,能不动心么!”评书的说到这,再一次低下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郭湛安自然知道这说书人有所隐瞒,但他也不逼问,反而喊到:“玉儿。”
霍玉闻言,从那钱袋子里拿出了一两银子,扔在说书人面前:“就这么点消息,拿着这银子滚吧。”
说书人连忙将地上的白银捡起来,塞进怀里,又贪婪地看着桌上的钱袋,最后咬咬牙,说道:“其实,那嬷嬷虽然蒙着脸,但我以前去夏家替几位小姐说书的时候,曾经见过她。”他生怕郭湛安不信,还将这件往事细细说来,“因为都是未出阁的小姐,尊贵得很,我是站在屏风后头说给她们听得。有一位嬷嬷指挥着那些小厮抬屏风,路上还骂了两句,就是前些日子来找我的那个!她怕是已经忘了这件事,所以才蒙着脸来,可一个人的声音是骗不了人的,我又是靠嘴巴耳朵吃饭的,一听就听出来了!”
郭湛安听了,看了霍玉一眼,后者点点头,又从钱袋子里拿出了两块银子,扔给说书人:“下去吧。”
“这……”说书人恋恋不舍地看着剩下的银子,问道,“郭少爷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交代便是。”
霍玉听了,笑道:“行了,并没有别的事了,你走吧。”
逐客令已下,说书人再厚脸皮也不好再继续呆着,跟着进来的两个小厮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这人也是可笑,”等说书人离开后,霍玉将钱袋子重新收好,说道,“那夏家的嬷嬷付了银子让他做的事情,转头就能告诉我们,谁还能信他?”
郭湛安笑着看霍玉:“怎么,心疼银子了?”
“当然心疼了,”霍玉干脆陪着郭湛安装模作样起来,“这可是三两银子,折合成铜钱,那就是三贯钱呢!平白无故给了个说书的,能不心疼么?”
“暗示已经给了,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