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武宗直带着手下的军队气势汹汹的前去迎战,在队伍之后扬起漫天的沙尘,欧阳璟感觉形势不妙。
武宗直的脾气太过火爆,那位京城来的段威刚一来就占了他的城池,武宗直能够容忍已属罕见,而段威又在此时前来挑衅生事,岂不是更惹得武宗直不痛快?
欧阳璟不再犹豫,紧跟着疾行的队伍追了上去,而柳倾城和宋毅也赶忙跟了上去,心想千万不要在此关键时刻出什么差错才好。
就在距离军营不过数里之外的一片较为宽敞的空地上,武宗直找到了号角声的来源。
他手挥令旗,身后的大军立即停止了前行的脚步,每位士兵神情肃穆的整齐列队,紧握手中的长矛弓箭,随时等候武宗直的命令。
而相距不过数丈之外的,便是从京城而来的将领段威以及他所率领的数万大军。
见他跨坐在白马之上、身穿铠甲披风好不威风的模样,武宗直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怒斥道:“姓段的小子,你已夺我城池,今日来又是想做什么?!”
段威闻言,颇为戏谑的挑了下眉头,他作势掏了掏耳朵,痞里痞气的说道:“武大人,这话就说的有些偏颇了。明明是大人自请驻扎在殷州城外,何故要指责是段某强行夺了城池呢?”
“你这小子,本将不与你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武宗直自知论起争辩的功夫,自己断不会占得什么便宜,他怒瞪着段威,厉声质问道:“你且莫要多言,赶紧说你今日鸣号所谓何事?!”
“武大人快人快语,那段某也就直言了。”段威指了一下西南方向,道:“圣上命段某攻打浣月国,还请武大人作为先锋,助段某一臂之力。”
闻言,一直站在士兵之中的柳倾城三人不禁一震,随即又都露出颇为无奈的表情。
宋毅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忿忿情绪,小声道:“怎得京城来的将军都一个路数?送死还非得拉上垫背的,自己却打着慢悠悠的收拾战场、捡军功的如意算盘。”
那武宗直早就听说过宋青与柳佑宰协力攻打浣月裘川之事,昨日又从宋毅口中得知了详细的事实经过,他自然能明白段威打的是何主意。
依照他的秉性,断不会轻易为他人做嫁衣。
武宗直干脆利落的回绝道:“本将军从未收到过任何从朝廷派发下来的诏书,没有诏书就不能轻易动用军队,此事本将有心无力。”
段威早已预料到可能不会轻易说服武宗直,他并未表现出很恼火的样子,但他也并未打算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劝说对方。
他直接亮出了铠甲下的红色外襟,道:“这是御赐之物,见之如见圣上,难道武大人还不肯吗?”
当今皇帝欧阳骁最喜紫、红等艳丽的色泽,就连龙袍也改成了朱红色,所以当今天下除了皇帝外,其他人身着红袍是要被诛杀的,当然段威身上的红衣是御赐的,算作特例。
武宗直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但他恼怒于段威的嚣张跋扈,并没有因见到红色外襟而就此屈服。
他将手中惯用的长枪横在身前,扬首喝道:“段小子,少拿这套来唬我,本将军不吃你那套!要想请本将做先锋,就去请皇帝的旨意!”
“武宗直,你这是公然抗旨不尊!难道你就不怕我上禀朝廷,参奏你一本吗?!”段威沉了脸色,眼中是受到挑衅之后泛起的愤怒。
见他如此反应,武宗直反而如同受到鼓舞般,将胸膛挺得更直,语气也带了几分恶意的调侃,道:“哟,本将真的好怕,可又不想给一个毛头小子做垫脚石,这应当如何是好呢?”
说着,他戏谑的回头看了身后的士兵一眼,那些人都刻意提高了笑声,让段威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些人对他的轻蔑与忽视。
不等段威回话,武宗直继续高声叫嚣道:“不如这样,小子你把主帅的令旗交给本将,这一仗,本将代你去打,你就赶紧回京找个媳妇给段家延续香火。这桩买卖,不算亏吧?”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哄笑声。
段威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相极其普通,出身又并不高贵,最近不知烧了多少高香才承蒙皇帝看重,在没有任何出征经历和立功的前提下,成为了冲锋营统领。
要知道,就连当年威震朝野、战功颇丰的欧阳璟也只是在平定北戎之后才担任此等要职。所以,年纪轻轻而登上高位的段威,在军中并无威势,更是成为许多人暗中议论的对象。
但段威自己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自己受到皇帝器重,是因为自己突出的表现和毋庸置疑的衷心,他并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他在意的是圣上赐予的隆恩能沐浴多久,在意的是此次出征能否立下战功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
见武宗直竟然连皇帝也不放在眼中,段威的忠心在此刻愈发膨胀,他怒不可遏,扬起手中利剑直指武宗直,喝道:“武宗直,你出言不逊,难道是要违逆圣旨不成?!”、
武宗直啧啧出声,笑得越发猖狂:“你小子耳朵是不是聋?本将说了,若想让老子给你做先锋,先把圣旨请来再说!”
“圣上早有口谕,要求所经边关城镇将领皆听本主帅调遣,武宗直你莫非想反不成?”段威提高了音量,几近声嘶力竭的吼道。
闻言,武宗直也不再保留情面,直接反击回去:“老子今儿就反了,你能耐我何?!”
段威像是抓住他了不得的命门般,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