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将天地万物都冲洗的焕然一新,而关于欧阳璟的一切踪迹与线索似乎也被这场大雨洗刷一空。
沈白衣守在柳倾城的榻边整整一夜,迟迟未曾收到过欧阳璟的消息,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若不是那间空屋子中被褥还保留着被人使用过的痕迹,他甚至有些恍惚,不确定欧阳璟是否真的出现过,也不确定柳倾城煎熬如此之久,是否真的有价值。
欧阳璟就这样不辞而别,令柳倾城如此伤心难过,沈白衣不知这样一个绝情而神秘的男人,到底为何会令倾城如此痴迷。
他也曾怀疑过欧阳璟是在昏迷之中被人挟持离开的,可先不说带着一个身受重伤之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离开别苑,就说即便遭人挟持,那也应该很快有人以他为人质向自己提出诉求,这样才足够合理。
沈白衣也命人去问过沈慕飞,对于欧阳璟失踪之事,沈慕飞的反应甚至比柳倾城更要激动。
听闻前去试探的守卫回报,沈慕飞听闻欧阳璟失踪的消息,当场惊愕且愤怒的掀翻了一张桌子,还将来人训斥了一顿,不停抱怨着他早应该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不应妥协的将欧阳璟留在别苑交给太子看管。
沈慕飞甚至怀疑,欧阳璟失踪不过是沈白衣为了放他离开而故意扯得一个谎,他还特意在发完火的第一时间赶来别苑查看情况,在发现柳倾城脸色苍白且憔悴的病倒在床榻上的模样,沈慕飞才彻底相信了这个事实。
“纵虎归山,以后战争只怕会打得更加艰难,生灵涂炭都是太子一时疏忽没有看好人所造成的,可千万别再假惺惺的说自己爱民如子了。”
沈慕飞扔下这样一句话,就率领着众多守卫扬长而去,四处搜寻关于欧阳璟的下落。
而沈白衣则依旧静静的守候在柳倾城的身边,愁眉紧锁,他不仅在为欧阳璟身在何处而困惑,更为了该如何安抚即将醒来的柳倾城而发愁。
他知道柳倾城醒来肯定还会坚持去找欧阳璟,可是他和沈慕飞派出了那么多的人手寻找了一整夜都没有任何结果,就凭她一己之力,又能有什么收获?
但纵然一切只是徒劳,凭着柳倾城固执的个性,她肯定依旧会坚持去寻找的。想要阻拦她,只怕会惹得她更加心急,对她的身体恢复更为不利。
沈白衣坐在榻边凝眉静思,他一直握着柳倾城发凉的手掌,内心充满了矛盾的情绪。
等待柳倾城醒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觉得如坐针毡,可这种感觉持续了一天之后,逐渐变成了奇怪与担忧。
昨晚他挥在柳倾城后颈上的那一记手刀力气虽然重了一些,却也不至于令柳倾城昏睡一天一夜仍然无法醒过来。
他担忧的伸出手试探了一下柳倾城额头上的温度,竟然有几分烫手!
沈白衣暗自责备自己太过粗心大意,只一心想着该如何劝说柳倾城不要费心去找欧阳璟,却忽略了她的身体状况。
他赶忙唤来太医为柳倾城号脉诊治,在经过一番仔细号脉之后,太医捋着胡须蹙着眉头沉声道:“良娣操劳过度,心神又似乎受了很大刺激,这才引起了高烧,下官开一副安心宁神的药方,好生调理几天,自然就无大碍了。”
“那就有劳太医亲自为良娣开方了。”沈白衣闻言松了口气,他亲自送太医离开了房间,然后走回到柳倾城的身边,见她脸色异常苍白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轻轻的叹息声在紫烟缭绕中消散于无形,窗外的天色明了又暗,天上的雨下了又停,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柳倾城的高烧这才退了下来,神智也恢复了清醒。
她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看着头顶上的白色帐幔逐渐由模糊的一片白光变得清晰起来,她有片刻的失神,眼神显得很是迷茫,似乎一时间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见她的眼睫微颤,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沈白衣立即露出欣喜的神色,他赶忙倾过上身,看着柳倾城迷茫的眼睛,轻声的呼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他温柔的声线如一根细长而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柳倾城的耳中,飘飘荡荡的落在她的心上,勾住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头部微微偏过,使她的目光对上了沈白衣清俊的面容。
见她对自己的呼唤有了反应,但眼神显得还有几分迷茫之色,沈白衣耐心的坐在她身边,柔声对她说道:“你这两天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这才醒过来,你的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柳倾城眨了眨眼睛,泛着血丝的眼底逐渐有了水光,不再那么干涩的难受。
她听到沈白衣的解释,努力回忆了一番最近发生的事情,那双水润的眼眸蓦然露出痛苦而担忧的神色,她猛地想要坐起身来,嘴里还焦急的呼唤着她心心念念之人的名字——阿璟!
听到那分外亲昵的称呼,沈白衣的心中掠过一丝苦涩。
但是他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情绪,见柳倾城急忙起身想要下地的样子,他赶忙上前按住了柳倾城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回床上。
“你别着急,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太医吩咐不能够下床走动,要多休养调理,你的身体才能恢复好。”
“那阿璟呢?找到他人了吗?我到底睡了多久?”柳倾城焦急的拽住了沈白衣的袖口,眼睛中迸射出迫切的光芒,她的口气充满了担忧,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沈白衣垂眸轻轻的摇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