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道人发觉了姜雷生内心的挣扎,大哭大叫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去抓野鸡,反而让熊瞎子给一路追回村了么,我装死还被熊瞎子坐了一屁股,要不是雷生哥你跟铁锁哥用石块把熊瞎子怒火撩起来,转去追你们,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滚开……”
“还记得那年冬天么,那场雪可真大啊,全村的路都被封了,粮食也不够,风好大,天好冷啊,明明把裤脚都塞鞋里了,可那刺骨的寒风,还是一个劲地顺着脚往脖子上钻,咱们抱着取暖也不行,最后为了取暖,还差点把你家房子给点了……”
“……闭嘴……闭嘴……”
“雷生哥,你回头看看,你最疼的妹妹瑶蓝仙子也在哭呢,雷生哥快醒醒吧……”
“别说了……别说了啊……”
“想想,雷生哥,想起什么了么,太玄山、琼华山、吴江真人、一清大哥、花解语嫂子、玉玲珑嫂子、孔雀嫂子、杨湘嫂子、白雪心嫂子。。。。。。还有雷生哥、一清、我咱们三个一起找僵尸的晦气,结果被心媚儿那个狐狸精给涮了,临哥……啊……”
白石道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那把原本飘浮於半空的虚无之剑,忽然砍在了他的右膀上,鲜血迸溅,整条臂膀瞬间从身上飞出,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翻滚着朝深涧落去。
白石道人顾不得捡回断臂,甚至连朝那条越落越远的胳膊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尽管疼得冷汗淋淋,却仍旧捂着断肢处,朝姜雷生不停哭喊:“我的雷生哥啊,醒醒吧,为什么只砍一条胳膊,干嘛不直接杀了我?你弟弟我还有一条胳膊,你也砍了去吧,砍啊……砍啊……真的感觉好疼啊……心疼的紧啊雷生哥……”
“啊、啊、啊。。。。。。”
双目通红的姜雷生,在白石道人一声声哭喊中,四肢剧烈颤抖,眉心那个金黄色的星图越来越亮。
当见到白石道人鲜血淋淋的断臂处,再也忍不住了,凄厉的怒吼起来,身体猛地朝对面的斜崖撞去。
“砰、砰、砰!”坚硬的岩石,被流星坠地般疾冲而来的姜雷生,撞得整个从中炸开,烟尘滚滚,乱石纷飞。
不知道撞碎了多少岩石,不知道撞飞了挡在空中的多少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姜雷生,忽然悲嗥一声,直挺挺的从空中摔落下来,带着呼啸风声,一头栽进山谷。
由於刚才入魔后的姜雷生表现实在太可怕,二次陷入疯癫状态后,即使自己朝山崖上撞的时候,也没忘了把挡在身前的人给撞飞,此时看到这疯狂的魔头昏迷落崖,除了白石道人跟抱着冰心月尸体的瑶蓝仙子紧跟着追去,其他人居然连去看一眼,确认一下凶人是否真的昏迷都不敢。
最终,还是第一个对姜雷生出手的那个净土宗了然,口喧了一声佛号,挥舞着已经被劲气撕成碎缕的破僧袍,首先从空中朝深谷降去。
在净土宗了然禅师的表率下,深知除恶务尽的数人,先后尾随着大和尚的身影朝下落去,更有一些人趁此机会,二话不说便以极快的速度转瞬飞远,眨眼就不见了。
等众人忐忑不安的随着了然和尚降入谷底,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紫发的魔头,正一脸悲怆的抱着冰心月的身体,无声的跟他对面的白石道人对视着。
这些从空中陆续降下的人,见到眼前一幕,无不暗叹一声:完了,这魔头居然没昏。
是否昏迷过已经不重要了,面目憔悴的姜雷生抱着冰心月的身体,冲白石道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正紧张兮兮、远远望着自己的正道人士,苦涩的摇了摇头,沙哑道:“得罪了!”
一句话出口,听得这些人全愣了,还是了然首先反应过来,单手问讯道:“施主一声得罪了,便能……”
“白石!”姜雷生对那些人说了句话,便扭回头来,了然究竟说什么,他也没有心情理会,只是对着白石道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抱憾的神色,苦笑道:“你这是何苦?”
“呜呜。。。。。。雷生哥!”白石道人见到姜雷生明显的清醒过来,痛哭失声道:“你终於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么?”姜雷生低叹一声,酸楚的泪滴从眼眶滑落:“红尘一座炼丹炉,童炼丹,炉炼童,也许我本来就从未曾离开过!白石……”
姜雷生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只是深深的看了白石道人一眼,便抱着冰心月尸身腾空飞起,穿云奔日而去,连第三句话都没有留下。
冲云而上的姜雷生朝下望去,脚下的昆仑山通天峰花草枯萎,山崖崩裂,处处死尸,成了修罗场一般,生机已然断绝。
暴碎飞溅的法宝,斗法造成的法力外溢,将使得昆仑山通天峰方圆三百里之内的今后,起码数年滴水不降,颗粒无收。
想到此后的民不聊生,姜雷生顿感自己罪孽深重,盘坐到天空云层之上,割开双腕,催动血脉真元,任喷出的鲜血从天空纷纷扬扬如雪飘降,被风吹散,渐渐撒满大地……
红尘一座炼丹炉……童炼丹……炉炼童……
魔界,北疆,近陆魔海。
乌川勒江入海口,达斡湾区域。
惊雷骤雨,巨浪滔天。
达斡湾位于北疆与东疆海路交界,这里是隔离着东疆与北疆的乌川勒江入海之地,北疆凸出的东南角,与东疆的东北角斜出的陆地相隔,便正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