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宫中,刘氏正端了药碗,见刘苁若一脸呆滞模样,似是有些痴傻,不由得软了语气道:“好若儿,听姑母的话,喝了这药咱们病就好了。”
刘苁若仍旧是目无焦距,一言不发。刘氏喉咙一哽,不由得破口一骂:“这个贱人,竟然敢将哀家的若儿害成这个样子,真真是罪该万死!”
话落,药还未送进刘苁若嘴里,就听得外头太监高声道:“帝姬驾到——!”
刘氏手一抖,险些将手中药碗摔了出去。
影双上前,听得刘氏道:“将公主扶进里头去,哀家亲自来会会这个长一身贱骨头的贱人,今日哀家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要翻了这千禧宫的天!”
影双无言,只得听从吩咐扶起刘苁若往内室走。
“哟,老祖宗和毓秀姨姨就这么不待见本宫?本宫冒着这严寒大雪的天气过来慰问毓秀姨姨身子如何了,是不是病都好了,可惜啊,老祖宗这会儿心情不大好呢。”
人未到,音先至。
刘氏气得几乎咬碎一口牙。刘苁若在听到楚轻玥声音时已然是吓得浑身发抖,目光突然由平静转为惊恐,扶着她的影双自然知道她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影双抿抿唇,暗地里伸手在刘苁若背上点了几下。
“影双,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公主扶到内室去?”
“是。”影双颌首应下。
“影双女官莫要急着走。本宫近日来听闻毓秀姨姨身子不好,又被卖进了万花楼那等下作地方,这可怎么是好?本宫定然是要好好来 同姨姨说些话,宽慰宽慰她的心。”又是一阵软糯清凉似秋雨般的好嗓子,楚轻玥由杨姑姑扶着当先进得殿来。
“你这个贱人!”刘氏终是忍不住,将手中药碗砸向了她。
楚轻玥挥袖将药碗格开,笑意盈盈看向刘氏:“老祖宗还是莫要动这么大的火气,这不,毓秀姨姨身子还没好,这左相大人又犯的是死罪,如今摄政王叔都不敢轻举妄动,老祖宗气坏了身子,还有谁能救得了毓秀姨姨呢?”
刘氏将将熄灭的火气此时又窜上胸口。当即便不管不顾朝外头道:“来啊,将这个混账的下贱玩意儿给哀家拖出去!”
“老祖宗这年龄这么大了,身子还是这么硬朗,真是让本宫羡慕啊。听说老祖宗要给毓秀姨姨指婚了?指的还是德王府的世子,啧,这德王府一门忠烈莫不是上辈子挖了刘家祖坟,要遭这种报应?这毓秀姨姨被寻到时那场面如何,老祖宗怕是晓得的,本宫虽说没去,这去了的鬼卫回来报于本宫之后,本宫也觉得甚是可怜。这德王府世子玉树临风的一个人怎么就捡了只破鞋呢?”楚轻玥掩唇一笑,见着刘氏面色铁青,脑门上青筋隐隐鼓动,影双扶着的刘苁若一双眼望着她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应当是被青黛整怕了,现今看到她浑身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想到这,楚轻玥便觉得十分高兴,“言姑姑,这千禧宫伺候的奴才是越发不像样了,本宫来此竟然不给一杯茶水喝,你去给本宫沏一壶上好君山银针来。”
“诺。”言姑姑欠身退下。
“老祖宗,咱们还是坐下来泡壶茶好好说话,你叫人把毓秀姨姨带进内室又能听到个什么呢?影双女官,将毓秀公主扶回来,挨着老祖宗坐,咱们一起好好说说话。”
“无耻贱人!将哀家的若儿害成这样子你还有脸来?还不滚!”
“老祖宗,这人啊,年纪大了少动些肝火,气大伤身,您这把岁数了还是好好修身养性罢,若是哪一日不小心气得两腿一抻,殡了天去可就不值当了!”言姑姑办事效率很快,就在说话间,已经是带着人奉了茶盘过来。
楚轻玥端了一杯,亲亲抿一口:“嗯,还是老祖宗这处的茶不错!”
刘氏双眸一眯:“贱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方才老祖宗砸的那碗药真是可惜了,上好的避子药就这么被砸了,啧,毓秀姨姨可是一口没喝上呢。”
“楚轻玥!”刘氏再也忍不住,站直了身子。
“本宫在此,太皇太后不必忧心,本宫毕竟年轻,耳朵好用着。”
“无耻贱人!”
“哟,本宫倒是忘了,毓秀姨姨在万花楼那处睡过的男子自然不少,现在回了宫嘛,自然是要先喝一碗避子药,免得往后怀了身孕也不晓得孩子是哪家的。”她优哉游哉喝了口茶,将茶碗放下,这才一张笑脸看向刘苁若。
接收到她的目光,刘苁若浑身不住颤抖,影双皱了皱眉,伸手在她背上又点了几下,顺带伸手拍了拍她,刘苁若这才安静下来。
觉察到身后刘苁若的不对劲,刘氏更是怒从中来,当即就喝道:“影双,叫你将若儿扶进去你怎么还是不动?”
“是,奴婢这就将公主扶进去。”影双低眉,却是在无人发觉的角度撇了撇嘴。
刘苁若被扶着离开,楚轻玥轻笑一声:“太皇太后老祖宗何必这么急着给毓秀姨姨找下家?当日她不着片缕被人从万花楼给带出来可是元京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怎么老祖宗这会儿就坐不住了?这点子事儿毓秀姨姨便要疯了?”
“贱人,你要是再不住口哀家就……”
不等刘氏说完,她兀自截了刘氏的话过去,“就怎么样?太皇太后老祖宗,您可没瞧着今日千禧宫中这里头有些不对劲么?怕什么?这么些年您还要对本宫如何,本宫不也是受着过来了么?”楚轻玥将盖碗轻轻合上。
清脆的一声“嘭”在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