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你现在去打搅了太子爷的好事,必定会惹得他不高兴,说不定太子一时恼怒会撤掉你的太子妃头衔呢。”陆苑一轻轻地笑着,平静的举止表情之下,可眉目上头,却显出了一丝冷冷淡淡,吐出来的字眼个个犀利,似乎全都刻意戳在陆亦瑶的痛处之上。
“你!”陆亦瑶微瞠着眼,瞪着眼前笑意深沉的陆苑一,额上的青筋猛地一抽,脸色忽红忽白,一副急怒攻心的模样!那一席话于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脑子一热,那莫名其妙的犟脾气瞬间随着愤怒烧腾起来了,索性将头直直的瞪着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愤然地踢门而入。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接着,陆亦瑶发出一声怒吼,转身瞪着床上正厮混得热火朝天的两人,那愤怒的双眼则是射出凶厉地精光,眼里的点点星火瞬间便燃烧成了烈焰熊熊,笃定的斥责,一字一顿的控诉,令人不由听之骇然:“陆亦菡!你这个贱人!竟敢勾引太子,我要杀你了!”
瞬间,便从寝房内传出一阵呵斥怒骂凄厉尖叫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声响……听得陆苑一心里暗暗泛起不自觉的冷笑。
这一场苟合之事既然已经被揭开,只怕相府里又要闹腾很久了。以陆亦瑶和赵氏的禀性一定不会轻易饶过陆亦菡,而陆亦菡与柳氏又恰好刚刚失势,必然斗不过赵氏母女。若陆亦菡想要保命,这就得要看太子跟皇室的态度了。以她之见,太子玺天浩也不过是一介软弱无能平庸好色的脓包,而这毕竟算是一件丑闻之事,一般来说皇室为了保住颜面,要么将陆亦菡赐予太子,要么将她暗中处决,再给她安个自杀之类的名义。
而她觉得,后者的可性能似乎要比前者的大得多。所以,陆亦菡这一次必死无疑。
“走吧,该看的戏看完了,我们也该离场了。”陆苑一轻轻哼了一声,那语调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冷漠无情,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
同一时间,皇宫。
庭掖殿,皇后所住的寝殿。
已是卯时,庭掖殿内烛火通明。殿外漆黑的天幕,一颗星子也看不到,整个夜幕如同怪兽笼罩下的阴影一般。
殿内精致的木几上摆放着两盏菊花茶和一些各色各样琳琅满目的冷盘、糕点。
皇后安然头戴龙凤珠翠冠,面贴珠钿,身着香黄色罗镶印金彩绘花边广袖女袍,神色凛然,正襟危坐于木几右侧。摇曳的烛光在她精致妆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与影,瞧不清她此时的神情。
而木几的左侧坐着的是一位上了些年纪但又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她正是皇后的生母,安阳公主。此刻她眉目低垂,那双犀利的眸子稍稍垂敛于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精光。
“听说前不久,娘私下派人去杀陆苑一却没杀成?”安然温和却自成威仪的嗓音响起,听上去虽已有了一些年岁,却更加熨慰人心。
“嗯。”安阳公主一脸淡漠,大大方方地承认,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幽幽说道:“这小贱人若留着,迟早会变成一个祸患,还不如早点铲除的好。只可惜,最终还是失手了。”她的眼里隐隐地透出了一抹狠戾,总是觉得不甘心。
“杀她的办法多得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娘这次的行动略有些轻率了。”安然极其轻微地蹙起了眉头,适才脸上柔和的光华早已敛去了,神情飘忽,猜不透她此刻内心的谋算。她兀自端起木几的菊花茶,就唇浅尝了一小口。
安阳公主的神色微微一滞,有些无奈地干咳了一声,“我道她真只是个废物,杀她也就容易些,哪知会发生意外。”说到这,她沧桑的瞳眸一凛,眼波深处划过一道暗青的阴影,“真没想到陆文冲还留有这一手,我们竟都被他给骗了。”
一听这话,安然双瞳蓦地收紧,唇角的弧度也随之僵硬起来,“当年他狠心将陆苑一送入庵堂时,本宫便觉得事有蹊跷,倒不知道他还有这层谋算。”
“陆文冲这个老匹夫,在朝堂上便时刻与本宫作对,现在又来这一手,本宫若不是怕影响天儿早日登基一事,又岂会容忍他至今日。哼,待到天儿为帝那时,本宫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她挑起剃锐的眉,那双淡睨的眸子却闪烁着冰冷寒光,比刀剑更凌厉几分,嘴里一个一个挤出全无情绪的字眼。
对于此事安阳公主显然也有同感,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谨慎地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询问,“皇上那事儿进行得还顺利吧?”
安然低低地应了一声,无数的波动闪过眼底,却化作无形无色的复杂情感。“在他膳食里面下了十多年的药,他都未曾发觉,现在人越老越糊涂了,就更加不会有这种警觉。本宫派了御医为他诊脉,说是熬不过今年。”末了,她垂下眼,看似平静,眼里却又闪烁着狡狯的光芒,在简洁笃定地一席话后,她嘴角的笑又显而易见地平添了几分阴冷。
“依我看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安阳公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轻言细语地规劝道,那虔诚而柔和的模样几乎令人无法反驳:“娘知道你对他心存不舍,可是他心底里的那个人始终不是你,他能对你荣宠这么多年的原因,你心里该比谁都要清楚,切莫要一时心软而因小失大。”
果不其然,在听闻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