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忙说:“不用了,我有这一身绸缎的衣服就足够了,剩下的铜板不如给爷爷奶奶买些松软的糕饼,我记得爷爷最爱吃草籽儿糕了。”
“嗯,还是我们莲儿懂事!”
穆三叔赞了一句,带着母女两个买肉去了。
采薇坐在车里,眼望着消失在街角儿的一家三口,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若是她没有穿越到这个家中,爹娘现在大概也过着穆三叔家里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吧,或许,还不如人家呢!好歹莲儿姐姐的爷爷奶奶待他们一家极好,从不苛待他们,甚至还不时的填补他们一些。哪像她家那俩老的,恨不得将她们一家子骨头渣子都榨干了,拿去填补大房一家,仿佛只有大房是他们亲生的一般。还列出那么长的一张年货单子,等她们家去孝敬,真是可笑!
正想着,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号声,响声震天,夹杂着叱骂声,马蹄声和哀叹声,乱成了一团儿。
采薇闻声,掀起帘子,向车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石板路上,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衙,锁着七八个男子,正一路吆喝打骂着前行。
昨晚见到的那位张镖头,如今正披枷带锁的走在前面,本就苍白憔悴的脸越加憔悴不堪,一双微红的眼睛不时地扫向身后,脸上挂着浓浓的不忍和悲恸之色。
后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踉跄的追赶着,嘴里不停的嘶喊:“我苦命的儿呀!”
老妇人面容枯槁憔悴,摇摇欲坠,声音凄惨的如杜鹃啼血一般,令闻者为之动容。
她的身边,两个年轻的妇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也哭得花容失色,嘴里不停叫着:“相公——相公——”
还有三个妇人拉扯着几个孩子,跟在老妇人的身后,哭得昏天黑地,震耳欲聋。
路上的行人都驻足观看着,叹息不已。
“哎,造孽啊,可怜大名鼎鼎的威远镖局,就这样没了!”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谁不羡慕张老夫人养出这五个胆大艺高的儿子,谁成想一夜之间,都成阶下囚了……”
“都怪那起山贼,要不是他们截了威远镖局的镖,威远镖局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张老夫人也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五个儿子下大牢了!”
张镖头兄弟五个,见老娘娇妻和孩儿们,都哭得肝肠寸断、惨绝人寰,心中悲恸不已,虽极力隐忍着,但终究不过心中的真情流露,两行清澈的男儿泪,自颊间缓缓滑下,随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采薇坐在车里,冷眼瞧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车子驶过金鱼巷,又走了进半个时辰,才到了赡养堂。
赡养堂坐落在青云镇的西郊,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宽敞气派,景色怡人,很适合居住。
采薇母女到达时,天色已近正午,赡养堂的几位老人正一溜的坐在墙根底下晒太阳,天南海北的聊天儿,各个都满面红光,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满意不已。
“要我说,咱老哥几个,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德,不然这辈子怎会这般的好运气,碰到采薇这好心眼儿的丫头!”
“是呀,现在每天都能吃得饱、穿得暖,还隔三差五的有肉吃,得了病还给请郎中,这么好的地儿,打灯笼也找不着呢!”
“咱能有今天,还不多亏了采薇那丫头,回头,咱们给她立个长生的牌位,每日里三炷香的供着,也好祈祷她一生顺遂平安!”
采薇到达赡养堂时,正好听到这位老人的话,害得她差点儿从车上跌下来。
还一日三炷香呢,不知道的,真要对着她的牌位默哀了……
一位眼神儿好的老人,发现了采薇母女,立刻惊喜的站起身,忙带着大家迎了过来,围着采薇母女嘘寒问暖。
采薇一面和大家打招呼,一面让张伯和刘嫂子,把那一车好东西都陆续搬了下来。
赡养堂的小娃子们,见到采薇来了,又带来了整袋子的青菜,大块儿的烤羊,整只的烧鹅,一尺多长的大鱼和满篓子爬个不停的螃蟹,顿时都高兴起来,围着采薇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采薇把在路上买的草籽儿糕和桂花糕拿了几块儿出来,分给了他们,几个小家伙儿,得了好吃的,乐得笑弯了眼,拿着自己的一份儿,小口小口的吃起来,脸上都露出极其满足的样子。
采薇和大家唠了一会儿,又四处看了看,见赡养堂里干干净净,一切都井然有序,感到十分满意。
午饭时,轮到了圆儿的爷爷做饭了,老人家因为采薇母女在,午餐准备的极其丰盛,一道清蒸大螃蟹,一道烤全羊,一道酱炖大鱼,一道烧鹅,最后一道,是凉拌的青菜。
这几道菜都是采薇带来的,准备留给他们明天过年吃的,但经几位赡养堂的老人一商量,决定就把今天当成年来过,能和采薇这丫头一起过个年,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幸运又幸福的事儿。
吃饭时,采薇和娘跟几个小娃子坐了一桌,几个小娃子能和采薇姐姐坐在一起吃饭,感到既兴奋又幸福,围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这些孩子大的已经有十岁,小的也有三四岁了,却都还是目不识丁,采薇想了想,便决定等过了年,送他们到私塾里读书,小孩子的潜能是无限大的,好好培养他们,说不定将来其中的那一个,就能中个状元探花什么的,就算不中,多读些书,也能让他们明白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