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月殿歇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我问赋怀渊要不要去找妖灵,赋怀渊说无空,捧着万神图,不知在研究什么,粥粥在一旁取笑我:“皇帝不急,那个什么急来着?”我白了一眼,未理他,推说要去买胭脂水粉,就独自一人入了花间城。
在城里走了一趟,特意绕到将军府看了看。
将军府又换了新的将军,我并不认识,连门口的管家也不认识。
无趣得很。
正待去花间城买一盒胭脂,好同赋怀渊交差,却见一青衫女子抱着一个小婴儿,从将军府的墙外,一跃而进。身姿轻盈,翩如流风。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忙提裙,隐去身影,飞进了将军府。才一落地,就见院墙边上,青衫女子正搂着那婴儿,口鼻相对,丝丝白气从婴儿嘴中,传到青衫女子口里。
青衫女子的右脸有大片头发遮挡,风轻吹起发丝,惊现里头如卧蚕一般的疤痕。
相缠相交,无比可怖。
“光天化日之下,吸食阳气,好大的胆子。”我抬右手于虚空,横至胸前。那青衫女子动也未动,继续吸食婴儿的阳气,似乎我的到来,并没有威胁到她什么。我跺了跺脚,哼了一声,心道若是赋怀渊前来,她早就跪地求饶了!
还未等我再次开口,空中突然飘来一阵玉藻花香。
我对这花香极为敏感,是以一闻到,立即警觉起来。果不其然,才一眨眼的功夫,虚空之中就现出了一个粉衫身影。
“大胆妖孽,竟以孩童为食!”
玉藻面色红润,身子比原来圆滚了不少,尤其泄,已经凸起得跟个圆球似的了。
随着她的这声大喝,那抱孩子的青衫女子浑身一抖,忙把孩子放置一旁,朝玉藻跪了下去:“不知帝后大驾光临,小妖该死,小妖该死。”说着不停地磕头。
“罢了,看你初次犯错,本帝后饶你不死。——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妖这就滚。”
青衫小妖走后,玉藻慢条斯理地打量我一眼:“怎么?找不到帝尊,姐姐便拿区区小妖出气了?”
我冷哼一声:“谁说我找不到他。”
玉藻双眸一亮:“你遇到帝尊了?”
“我是说,想找还是找得到的,只是老娘不想找罢了。他搞大了你的肚子,还封你做帝后,老娘什么名份也没有,还找他干什么?”原来玉藻是到人间来找赋怀渊的,我万不能叫她知道赋怀渊此刻就在花间城郊。
“就你这野蛮性子,担得帝后之位,岂不贻笑大方?”玉藻轻飘飘扫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手插腰,一手轻抚肚子,“近日愈发爱困,这幸伙跟他父君一般,真是叫我不省心。哎呀……差点给忘了,我得快些回澈华殿去,帝尊曾说我诞儿之时,他会陪着我,为儿起名,倘若他已然归家,却寻不得我,会着急的。”
我腹诽,神气什么,你不就怀了个孕嘛,老娘还生过呢!老娘生的时候赋怀渊没在,不也照样生下来,健康长大啦!就你娇贵,连孩子的名字都要别人帮取!
赋怀渊也真是,好端端叫玉藻怀了个孩子,还封帝后。
想想,心里直泛酸苦。
玉藻走后,我忙弯腰去抱孩子,孩子面色灰白,气若游丝,命不久矣。来不及细思,我以灵为刀划破自己的手腕,把血引到孩子嘴边,再以仙气相渡,孩子这才有所好转。我长长吁了口气,抱着孩子飞身出将军府。
到街上打听了一下,巧的是这孩子的爹爹正是在斜阳坡第一个遇鬼孩子的刘老汉。
刘老汉今年已至不惑,老来得子,捧得比性命还珍贵,怎料被青衫妖灵把孩子给偷走了,我到的时候,他们夫妻俩相在屋里抱头痛哭。见到我,先是一怔,既而看到我怀中的孩子,跟疯了似地一把夺了过去。老两口一直后退到桌子的后面,才指着我,结结巴巴地道:“就、就是你这个鬼灵,我记得你,你叫符月,以前在花间城吸食了一个黑衣男子的魂魄,这事整个花间城都知道。是你……是你把鬼安置在斜阳坡来害人的,就是你!”
我朝他们走了一步,他们吓得面色苍白,我只好打住,站在原地解释道:“你们误会了,偷你们家孩子的是个妖灵。——再说了,我不是鬼灵。”
刘老汉颤抖着回道:“你少骗人!当年闹鬼灵时,我才十七岁,是前朝皇帝派兵镇压,此事才逐渐平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老得满脸都是皱纹,你却还是这般年轻,不是鬼灵谁信?”
前朝皇帝?
大澈国现如今的皇帝是白泽,那前朝皇帝就是白长泠了!
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我被逼离开,想不到他还为我善后,真是万分感谢。待他百年后,神身醒来,我定要好好与他共饮千杯。
“我真不是鬼灵。”我朝刘老汉道。
刘老汉他老伴恶恨恨瞪着我,“你掳我儿时,我瞧见你背影了,就是这身青衣,我、我跟你拼了……”说罢,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我了,两眼发直,朝我扑来。情急之中,我忙幻青灵施了仙障,将她隔在外头。她进不来,拼命地往仙障上撞。刘老汉惊呆了,抱着孩子愣愣地看着,直到他老伴昏倒在地,他才回过神来,扑通一下给我跪了下来,鼻涕眼泪齐飞:“大仙饶命啊!大仙饶命啊!”
我被这场面弄得哭笑不得:“你们只是看到背影,并未见到样貌,对不对?”
刘老汉头点地,猛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