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年前,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市。
在市区以北有片名叫上城(wn)住宅区,这里经济非常落后,聚集着大量黑人和拉丁裔,是迈阿密有名的犯罪案件高发区。
入夜以后,艳俗的霓虹灯亮起,空气充斥着廉价香水和垃圾腐败后的难闻气味,衣着暴露的妓|女纷纷走出矮小破旧的出租房,三五成群地站在巷口,朝路人搔首弄姿地招揽生意。
这个时间会在上城出没的都是贫穷而又暴力的恶徒,她们接一晚上客不仅赚不来多少钱,还很有可能受到暴力对待,被那些嗜好性|虐的糟糕客人折磨得体无完肤。
积满脏水的黑巷子里,女人娇媚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把她压在墙上的黑人壮汉热得满头大汗,健硕饱满的胸肌在路灯下泛着水光,他粗暴地抬起女人大腿,好让自己可以干得更爽。
盛夏六月,在这座繁华都市最肮脏的角落,无处释放的荷尔蒙混合着最颓废的罪恶,在黑暗中缓慢发酵着,深深植入了每一个从那里走出的人的灵魂深处。
一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巷口那根电线杆旁停了下来。
那是个非常小的男孩子,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模样,穿着棉质t恤和牛仔裤,他身上的衣服都很旧却洗得十分干净,裸|露在外的胳膊苍白瘦弱,男孩拥有一双很漂亮的淡棕色眼睛,他明显注意到了那对嫖|客和妓|女,犹疑着朝里面望去,清澈的眸底倏然漫起一丝远超年龄的厌恶和冷漠。
这附近一向很乱,他必须尽快回家,男孩抿了抿唇,手掌不动声色地按上牛仔裤的口袋,似乎是担心里面的东西被人切走,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那个黑人壮汉抬头看过来,欲|火中烧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缝,一边加速冲刺,一边朝对方下流地吹了声口哨。
男孩故作镇定地皱了皱眉,快步从两人身边走过去,拐过弯,他忍不住狂奔起来,直到冲进家里砰地一声关上门,那个令人恶心的世界被隔绝在身后,他靠在门板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涣散的目光微微凝聚,注视着眼前狼藉一片、充斥着浓烈酒精味的家——
呵,明明也是同样令人恶心的地方,他却除此以外无处可去。
“康奈尔!是你回来了?还他妈不快给老子滚进来!”
一个醉醺醺的粗鲁男声在里屋响起,年幼的康奈尔·舒曼下意识地浑身发抖,他不敢反抗,避开地板上的空酒瓶和玻璃渣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不足四平米的卧室,低矮、阴暗,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和汗臭,喝醉了的男人伏在桌面上打着酒嗝,截肢的左臂被肮脏的纱布胡乱包扎着,渗出黄褐色的脓液。
他是一个失败的贼,上一次失手被对方废了条胳膊,对于盗贼来说,这等于是废了整个职业生涯。
“老师……”舒曼低头唤了男人一声,慢吞吞地掏出裤袋里的钱放在桌面上,“这是今天的。”
男人拨了拨那叠五块十块组成的零钱,冷哼一声,抬手,照着舒曼的脸就是一巴掌,“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用这玩意儿报答我?!”
舒曼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嘴角噙着血珠,混乱中手掌不小心按上了一堆碎玻璃,疼得他身体一抽,却愣是咬牙没发出声。男人看见他这副隐忍反抗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椅子朝小舒曼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这样的事每隔几天都会发生,但那一晚,舒曼用他藏在裤管里的瑞士军刀在男人身上捅了数百刀,他停下来的时候人早就没气了,面前的男人根本称不上是一具尸体,而是血肉模糊的一滩烂肉。
一星期后,华盛顿,维拉德州际酒店。
鼻青脸肿的康奈尔·舒曼穿着偷来的小礼服,拖着被酒鬼打断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胳膊,站在酒店二层那条直通金|色|大|厅的走廊上,无限憧憬地望着尽头的那扇门。
没有人知道一个年仅八岁、且身无分文的孩子是怎么独自一人从迈阿密的贫民窟抵达华盛顿,站在这间汇集了整个东部地区最知名盗贼的大厅门前。
他听说过一个人,从喝醉酒便对他非打即骂的男人口中。
那人是美籍华裔,定居美国后为人处世都非常低调,活动区域也不大,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听说他对外的姓氏是.shaw”。
在盗贼的世界,能博得同行尊重的只有实力,据说shaw来历成迷,在华国本土的记录几乎是一张白纸,来到美国后平均一年也只下手一到两次,但每一单都是令世界震惊的大手笔。
他是东部地区交流会的常客,却对神位没有一点兴趣。
舒曼很羡慕一个叫做雷纳德·杜克的家伙,因为他听说雷纳德是shaw唯一的学生,没有任何竞争压力,年仅十一岁便获得了同行认可,是那位知名大盗的正统继承人。
舒曼觉得这世界很不公平,雷纳德的命太好了,可以被shaw选中,而他的命运只能靠自己争取,所以他按捺不住解决了那个疯子一样的酒鬼,千里迢迢地赶到华盛顿,就是为了来见传说中的shaw。
那一年,‘九岁小贼擅闯交流会晚宴现场’是被东部地区的大盗们笑谈的趣闻,尤其是当那个浑身是伤的小鬼站在shaw面前,信誓旦旦地要求对方收自己为徒时,所有人都以为性格温雅的shaw会礼貌地接受或是拒绝。
但令人意外的是,shaw并没有直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