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他,松了唇瓣,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口,倒是不强忍了。
他又为她抹上药膏,以布条包扎好,看着她的双手到处都是伤口,眉头皱得更深。
“爷。”霍靖已在外边轻声催促。
风挽裳忙放下袖子,起身送他,“爷快去吧,小心些。”
“你倒是一直迫不及待赶爷走。”他微微勾唇。
她赧然,“爷有重要事要办,妾身不敢耽误。”
他抬起她的脸,声音轻柔低语,“若爷乐意让你耽误呢?”
清眸羞怯地看他,抿唇不语。
他笑,俯首亲吻她的颊,而后,转身,大步而去。
风挽裳抚着被他轻吻过的脸颊,唇角微扬。
忽然,她想起一件东西,赶紧追出门外,喊住正要下楼的他,“爷!”
他停下脚步,蓦然回首,楼梯口的两盏灯映得他如妖似仙,凤眸如星般熠熠生辉。
“终于开窍了?”绝美的唇形戏谑地上扬。
她莲步上前,从荷包中取出那颗珠子,“爷,妾身忘了要将珠子还给您。”
含笑的凤眸蓦然沉下,“拿着吧。”
“这太贵重,妾身……”
还未说完,他已拂袖转身,拾级而下。
她看着掌心里无比光滑的珠子,再看他的背影,面露无奈。
这算是因为她的帮忙而赏给她的吗?这也未免太贵重了。
※
翌日,碧空如洗。
她不知道顾玦在太后跟前如何说的,总之,朱雀街平静了,不再有异族人的尸首示众,不再有异族人被当街凌-虐。
但是,缉异司公布抓到的异族人却是越来越多,幽府里依旧人心惶惶。
“夫人,有您的请帖。”霍靖把一封请帖送进采悠阁。
经过昨夜一事后,霍靖开始有点儿像当初她刚从幽府醒来见到的那个对她毫无戒心的霍靖了,而此时,明显脸色又冷淡了。
风挽裳放下手中的绣活,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请帖上,伸手接来打开一看,双眉皱起,总算明白霍靖的冷漠从何而来了。
萧老夫人七十大寿,她完全忘了是今日。
往年,萧老夫人过寿都要铺张一番,大摆宴席。今时不同往日,以萧老夫人好面子的个性,又以萧璟棠而今的地位,更因大长公主这个孙媳亲自操办,这寿宴只怕盛大到无法想象。
这上面是单独邀请她的,以故旧的身份。
“爷回来了吗?”她问。
“回夫人,尚未。”霍靖恭敬回答。
风挽裳思忖了下,放下帖子,“寿宴开到夜里,等爷回来,看爷如何决定再说吧。”
“回夫人,爷出门前已交代下来,全凭夫人决定去或不去。”
他早就知道萧府会给她送来请帖?
也是,他是九千岁,萧老夫人过寿,他又岂会不知道。
那么,他这样说,是希望她去还是不希望她去?或是……又借此来试探她?
罢了,是否是试探又有何关系?反正她问心无愧。
人家帖子都送上门来了,不去的话倒显得自己还在介怀与萧璟棠的过去了,更何况,若因此落了话柄可不太好。
“有劳霍总管,但还得劳烦霍总管在日暮时替我备顶轿子,至于礼物……”
“爷交代过,库房随夫人支配。”霍靖从袖中掏出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放到桌上。
风挽裳愣怔不已,他居然让她随意支配库房里的东西?一株草都要卸一人的脚掌,那库房里的东西又是何等的贵重?
而他居然交代下来,让她自由进出?
“爷还交代过,夫人要用钱的话到账房那说一声即可。”
说一声即可?
“霍总管,能否问一句,这些话,爷是何时交代的?”她不由得问。
“夫人正式进门的第二天。”
所以,他那日说是她蠢,不会花他的钱就是这个意思?
个个都对她避如蛇蝎,就连他也不是完全信任她,她又哪里知晓他的钱她可以随意支取?
而且,在她的认知里,不管是为人妻,还是为人妾,在大户人家都是按月发放月例的,她以为在幽府也是这般,没想到……
真是的,时间一长,发现他越来越好,好到,她无法抗拒。
风挽裳敛起思绪,起身,将钥匙拿起塞回霍靖手里,“以后我若有需要找您带我去便好,走吧。”
霍靖看着回到手心里沉甸甸的钥匙,心里五味杂陈。
这串钥匙,这些话之所以迟迟未告知她,就是生怕她因此掌握了幽府命脉,生怕她掌权了会做出不利于幽府的事来,又或者苛待下人。
没想到,今日,他都把钥匙给她了,她却二话不说就还回来。
他都已经做好了要被她训斥一番的准备,甚至可能要被责罚,万万没想到……只是这样?
她就算不觉得没有被放在眼里,至少也该生气吧。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当初还未知晓她来自哪里时的样子,也是这般淡淡的,什么都不求,该是她的却得不到,她也不恼。
到底是他们都错了,还是她真的太会伪装?
“霍总管可是还有疑问?”走到外面,还没见霍靖走出来,风挽裳便回头问。
霍靖回过神来,忙不迭跟上去。
在去库房的路上,霍靖还是忍不住问她,“夫人生来就是这般恬淡吗?”
风挽裳淡淡微笑,“也有想要的。”
譬如,亲情。
而今,她已经彻底失去了。
她这样的性子并非是生来